“爷,我妈吐血晕倒了,她现在在医院,医生说钱不够……”短短几分钟,余喜山的眼泪就流了一脸,但这时候他明显比刚进来时镇定了很多。
吐血晕倒!
四个字把院子里站着的人都震了震,余爷爷一拍大腿,这哪里是能愣神的时候,赶紧指挥起来,“喜华你在家里看着你奶和喜安,喜龄你快拿钱跟我一起去医院。”
医院里,徐招娣已经送进去抢救了,余喜山的班主任在外头守着,一见到他们立马迎了上来,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徐招娣是在学校里晕倒的,因为她是余喜山的家长,学校那边直接就安排了谢老师陪同余喜山,帮忙把人送到医院里来。
至于徐招娣为什么会晕倒,谢老师不太清楚,他是上课的时候被临时喊出来的。
余爷爷忙向他道谢,他们说话的时候,余喜龄担心地看了眼抢救室,转身去楼下缴费,余喜山踟蹰了一下,跟在她身后一起下了楼。
去收费窗口排队缴了费,问明了谢老师垫付的数目,余喜龄才拿着票退出来,一出来就见到了站在队伍后的余喜山,表情说不出的茫然惶惑。
所有人都以为余喜山和谢老师一样,不清楚徐招娣晕倒的原因,但事实上他是知道的。
“喜龄。”余喜山已经哭过一场,声音沙哑,看着余喜龄,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余建国把你的学籍注销了。”
只这一句话,余喜龄就知道了徐招娣为什么会吐血晕倒的原因。
“妈听说了这事,急得团团转,她旷工跑到学校问情况,肯定是受不住这个事才晕倒的。”余喜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了,口里泛着苦味,后悔为什么要回去上课,不坚持陪徐招娣去办公室。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余建国到底跟喜龄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有多恨他们母子四个,要把他们往死里逼。
徐招娣有多在意他们兄妹的学业,余建国难道会不知道?他难道不知道学籍有多重要,以后喜龄升学怎么办,没有了学籍她还能继续上学吗?
明明知道这些,他还是做了,父亲的形象在余喜山的心里轰然崩塌。
“我知道了。”余喜龄表情微冷,余建国接连踩线,真当她念着那不存在的父女情么!她只是顾忌着徐招娣心里的想法,才对他一再忍耐。
看了眼担心彷徨的余喜山,余喜龄叹了口气,“妈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我们去上头等着吧。”
兄妹两个上了楼,没等多久,徐招娣面如金纸地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人还没醒,医生跟在后头,“病人本来因为长时间超负荷工作身体状态本就极差,又因为气急导至血压升高,毛细血管压力增加,血管破裂才会吐血,等病人醒了,你们家属好好劝劝,有什么事想开点,身体可是自己的。”
“医生,不严重吧?”余爷爷松了口气,连忙问。
见是位老人家,医生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病情倒是不算严重,不过以后可要注意,要是再受刺激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余爷爷忙不迭地应事,帮着把人送到了病房,见徐招娣没有什么大碍,谢老师就先走了,离开前还给余喜山放了假,他这个情况,就是回学校上课只怕也学不进去。
送谢老师出了病房,余爷爷就把垫付的钱还了回去,并郑重地表示了感谢。
谢老师家庭条件也一般,看着还回来的钱,也没有充大头推拒什么,接了过来,又叮嘱了余喜山几句便先走了,他还得赶回去跟学校汇报情况,下午还有两节课要上。
“你们兄妹两在这守着,我回去给你们奶奶讲一声,好让她安心,再收拾点东西过来。”余爷爷看了眼病床上人事不知的徐招娣,叹了口气,叮嘱了余喜龄兄妹一声,就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余爷爷犹豫了两秒,掉头便往医院对面的汽车站走去,他得去清远镇去找余建国。
乡镇府办公室里,余建国一整天不知道为什么,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心里莫名有些空落,想到他去找学校办注销学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心虚,不过转念一想,余喜龄早不念书跑去做小贩,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不管他做什么,他总是为了她好。
他现在唯一头疼的是徐招娣那里,徐招娣是那种三棍子打不出屁来,就是吵架也只会闷不吭声随你骂的性子没错,但对两个孩子的学习,却是无比看重的,两人之间仅有的几次争执,也都是因为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
如果让她知道了余喜龄学籍被注销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找他闹。
怕是不怕,就是觉得烦。
越想越烦躁,余建国给科室人员交待了一下,就拎着公文包出了办公室,等余爷爷找来时,余建国下乡办事去了,具体去的哪里,科员们也不大清楚,倒是走的时候,有人提醒余爷爷,可以去镇上叶家看看,说不定人就在那里。
从办公楼下来,余爷爷捂着胸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毁了!毁了!好好的一个家算是彻底毁在了余建国的手上,刚刚那些人的神态语气,余爷爷想起来就觉得丢脸,他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要因为余建国而受这种气。
此时的余建国正一脸轻松地坐在叶家堂屋里,看着叶听芳拿着剪刀在门板搭的案桌上比划,“这块的确良给你做了衬衫后,正好还能再给暖暖做件短袖衬衣,对了,我走这两个月,你没长膘吧?不行不行,我得先给你量一下,省得浪费了我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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