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关系不好,当继母的就要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往人家里去了嘛,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村里就这条件,谁家孕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偏就她最金贵,何况人喜龄都把厕所给重修了,还不搬。
“妈妈,你别哭了,暖暖心疼你。”叶暖暖哭着给叶听芳擦眼泪,越擦越哭,到最后母女两个抱头大哭。
见她们哭得凄惨,人群里也有一部分人心疼这娘俩,纷纷谴责余喜龄不讲人情,要把大着肚子的继母往外赶,自己富得流油,却不许人沾半点光。
余建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叶听芳母女被逼迫痛哭的场景,尤其是看到听到村里人的话时,目眦尽裂。
拨开人群,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妻女身边,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我回来了,不怕不怕!”余建国哪里还顾得上有人围观,焦急地把人护在了怀里,四下环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光从余爷爷开始一路扫过,最后落在提着被褥的余喜山身上,目光锐利,怒声道,“余喜山,这就是你的家教!”
分明一起搬东西的,还有一个乔志梁。
叶听芳哭倒在余建国的怀里,已经说不出话来,叶暖暖刚想上前,就见她妈侧脸瞪了她一眼,叶暖暖一愣脚步生生顿住,眼泪却流得更凶,她这样子,比哭诉更有说服力,也更让余建国心疼,这得是受了多少委屈!
“志梁,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余建国半哄着把叶听芳先送到没了被褥的床板地坐着,这才腾出手来处理这件事。
余家人关起房门来说事,大家渐渐也就散了,村里人也不知道余建国那身制服代表了什么,只觉得瞅着也挺怕人的,这天也不早了,得赶紧回家做饭。
当然也还有几个凑热闹的不肯动,或者到余家邻居家里坐着侧耳细听,也没人顾得上赶她们。
“余叔叔,我觉得我妈住在这里不适合。”乔志梁表情严肃,看着和平时差不多,但细看就能看现,他脸色隐隐发白。
对乔志梁来说,自从叶听芳带着叶暖暖搬走,从此在他面前,叶听芳在他面前展现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疼爱孩子温婉知礼,他从来没有想过,她闹起来和乡下的这些妇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乔志梁早遗忘的画面,也齐齐涌入脑海。
那时候他每天上学,只知道家里气氛不对,母亲和爷爷互不理睬,说好要回家的父亲也一次推一次,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后来他听到母亲和爷爷争吵,才了解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庭发生了巨变。
乔志梁稳了稳心绪,将那些画面和词汇从脑海里驱逐,“妈妈的情况不好,为了小弟弟着想,我想带她回县城,爷爷那里你放心,他不会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母亲忧思过重想得太多。
余建国本想从乔志梁嘴里听到事情的起因过程,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让叶听芳搬回县城去,县城好是好,可是开销太大,现在的他根本就负担不起。
看到余建国,余喜山就没有什么耐性了,没有余喜龄管着,没有徐志鹏拦着,余喜山积压已久的怒气完全爆发出来。
他把手上提了很久的被褥往地上一扔,“赶紧走吧,鸠占鹊巢还不够,还想把窝都给抢了吗?脸皮怎么这么厚,请都请不走!”
“喜山!”余爷爷一跺脚,就想上前去拉他,“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只是余爷爷还没拉到人,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和重重的闷哼后,余喜山直接从他眼前飞了过去,撞到窗台上,然后痛苦地抱着胸口滑坐在地。
不同于乡镇府的清闲度日,粮食局虽然也是公家单位,但里头的保安却不是干吃饭的,保安头子是个刚退伍不久的老兵,每天领着他们跑步锻炼,闲时还要指导一下他们打拳,一段时间下来,余建国的身体素质大好。
但余建国从来有想过,这些招数会用到自己儿子身上,看着余喜山飞出去,余建国瞬间就后悔了,心里也升起了浓浓的内疚,“我,我不是……”
乔志梁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去扶余喜山,没想到余喜山挣扎了两下,竟然没起来。“喜山喜山,你没事吧!”
叶听芳也吓得没敢哭了,叶暖暖身体一抽,下意识地扑进了叶听芳的怀里。
“余建国!”
在余爷爷动怒前,一个纤细的身影先冲上前,站在了余建国的面前,余喜龄面色涨红,胸口微微起伏,从村口听到别人碎嘴后,她便一路跑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砰地一声,进来看到余喜山那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哥说得有错吗?一个字都没有错!”余喜龄怒视着余建国,“余建国,你要是没本事,你就别娶,娶了往我这儿一丢算怎么回事,还是你觉得,你这天大的恩情以身相许了还不完,还得继续拖着爹妈子女一块儿替你还?”
有更难听的话,余喜龄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这些已经足够余建国内疚全消,重新涌起怒气了。
他高高地抬起手来,余喜龄却不闪不避,反正往前逼近了一步,她指着脸,抬高,“来,照着这里打,你不是最擅长甩人巴掌了吗,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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