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面墙,里面是一个小间,西面窗户边的煤气灶上用文火煮着什么东西,南面窗边摆着长方形的大饭桌,桌上放了杯水,下面压了纸条。
看到上头的字迹,顾钧才知道他是被余喜龄给捡了回来,她告诉他附近没有药店,她先出去买药,灶上给他温了粥,他醒来可以先吃一点。
余喜龄被顾钧突然晕倒吓到了,等了一会也没见詹秘书来找人,只好把人扶到车上,带到了她的住处,当时顾钧也没发烧,倒下去的时候她见他是捂着胃,也没多想,把人放下后,摸了额头确认他没发烧,就出来买药。
等诊所的医生问起顾钧的症状时,才发应过来,她应该直接把人带到医院,而不是带回家里。
不过现在她都已经出来,只能先让医生开了几片胃药,再匆匆往回赶,要是人没醒还是赶紧送医院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没办法跟魏敢交待。
喝过水吃过粥后,顾钧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他今天是独自一人来工业区这边看情况的,本来想到那边有山头的厂房区看看,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么不顶用,直接就昏倒了,这是运气好遇到了余喜龄,要是运气不好?
顾钧不敢想。
以前每次犯病都只是痛一痛,吃过药很快便会好转,这一次晕倒在路上还是头一回,也算是正式给他敲响了警钟,他不能再这样子不顾自己的身体下去了。
顾钧找不到椅子,只能坐回到床上,看着窗外的枯梧桐树杆发呆,突然被窗台上,一大束缀着红色小果的树枝吸引了视线。
第一百五十章
这种树枝在半废弃的厂区和工业区的中间地带十分常见,平时顾钧路过看一眼,便不会再注意。
现在这么大一束插在玻璃瓶里,放在窗台上,而窗外是光秃秃的梧桐树杆,和冬日里沉闷阴沉的天空,却并不显得突兀,景色反而一下子变得鲜活亮堂起来。
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顾钧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坐了一会,感觉胃已经舒服了不少,见余喜龄还没回来,在纸条上留了字,便先一步离开。
詹秘书找他都找疯了,等找到人的时候,才发现顾钧在折一种被当地人叫做富贵树的植物,手里已经抓了一大把。
“……”
这几天每次詹秘书进出顾钧的办公室,都觉得怪怪的,原本沉闷的的办公室里突然多了一大捧鲜亮的红色,好看是好看,但是跟顾钧以往的习惯完全不符合,詹秘书每次看得都有些发毛,而且他发现,顾钧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
“你说我下海怎么样。”这个想法并不是突然出现在顾钧的脑海里的,他想了很久,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他不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没有办法光凭冲动去做一件事情,而且走到他今天这个位置,获得今天的成就并不容易,还有家里面的阻力,方方面面他都要考虑到。
而且,等到在这边的任期满后,再回京城,以他在本省做出的成绩,足以使他前进一大步。
詹秘书默了默,他跟在顾钧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复杂的体制,甚至可以说很厌烦,“可是家里那边?”
顾钧叹了口气,揉了揉抽疼的额角,不再说话,詹秘书则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药放到桌面上,又体贴地替他倒了杯水,“书记,到你吃药的时间了。”
即便不喜欢,也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一身的毛病都是因为过分投入到工作中才熬出来的,见顾钧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动桌上的药,詹秘书看了眼手里的笔记本,突然不想再提醒他接下来有什么行程,默默地出了门把房门带上。
一个人像陀螺一样,一天里几乎二十个工作,即便身居高位,同样也会感觉到疲累吧。
余喜龄回到住处的时候,顾钧已经走了,家里煤气什么的也都关了,粥喝了一半,用过的碗筷也都洗干净放回了原处,能吃东西自己离开,应该就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余喜龄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买回来的药被余喜龄随手放在了桌上,把被单被套拆了,余喜龄又匆匆离开了住处。
在省城忙了几天,等余喜龄初六再回余家祠堂接余爷爷去医院的时候,正好撞上余建国和叶听芳上门来借钱。
余建国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孩子的病情反复,烧虽然已经退了,但肺炎一直无法痊愈,住在医院里的费用不少,余建国的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已经全部缴了住院费,现在医院那边已经欠费,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碰上余喜龄,余建国回来的时候打听了的,余喜龄最近一直在外面忙,他才会上门来。
事实上他也不是来找两老借,他是准备找余二叔借,但是余二叔一家今天都在余喜龄这边,他无奈之下,才又转道到了这里,见到余喜龄兄妹站在一块,余建国老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躁红。
这两年叶暖暖的家长会一直是他去开,余喜龄跳级上了高中,余喜山当初以年纪第一的成绩直升本校高中,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别人当着他的面感叹的时候,他也会有冲动站出来说,那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实在没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他说了,孩子们也不会承认。
包括徐招娣的改变,虽然一年也极难见到一次,他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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