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艾剪开绷带,果然,伤口恶化。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时手中已经多出一把消毒匕首,匕尖向下,对准了他的胸口。
其他伤势旁人都可以处理,只有这里,必须他亲自动手。
左胸,训练有素的杀手最熟悉的地方。
锋利的匕首在这里落下,即将划开。
无生突然攥住了少艾的手腕,用力的、凶狠的。
被少艾“啪”的一声拍开,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胸口。
无生睁开了眼,上半身似要坐起,声音沉哑,像在咬牙,“你——”
少艾头也不抬,“躺下。”
无生还想说什么,但身体反应极快,“碰”一下又倒了回去,两眼一翻,再度晕倒。
少艾心道:果然还是这样效率比较高。
这一次无生再没有出手,少艾三下五除二解决伤口,敷上药膏,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场景其实有些熟悉。
她医术不错,为了素问女侠的名头也曾义诊,为许多人看过头疼脑热的小病,也曾为自己草草处理过伤口,但真正为他人治病疗伤的次数却不多,有这一殊荣的人也很少,无生便是其一。
而上一次无生重伤倒在床上,就像现在这样任她为所欲为,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很不巧,那次重伤,也是拜她所赐,而她那是的医术却不如此时好,伤口却比这一次微妙。
伤在太阳穴,怎么处理才好?
无生大概不知道,前一刻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个少女,在终于战胜了他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听封,第二件事,就是在他床前等他醒来。
这是她此生第一个朋友,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对她这样所有人都不敢给予十分信任的人而言,无生大概是唯一一个她愿意给予三分信任的人。
因为他知道她几乎全部的秘密,横跨从八岁到十五岁两个最重要的转折时期,看着她从懵懂到茫然再到终于有了目标可以坚定前行。
或许最后,她还会杀了他,但在那之前,她希望这个已经见证了她三段人生的人,能够最后见证她的成功。
所以,不要死。
伤势得到了处理,无生的情况在慢慢好转,曾在死亡线上挣扎着活过来一次的人这一次终于再度活过来。高烧退去,人也终于清醒过来。
无生醒来的时候,少艾刚好在给他换药,绷带一圈一圈解开,为了方便,少艾扶着他的身体半坐着,手臂绕到背后的时候,少艾也就看不到无生的表情,没有察觉他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无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少艾的脖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忍不住磨了磨牙,然后微一低头,就要咬上近在眼前的颈部动脉。
还没碰上,少艾忽然身体一动,突兀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嘶。”无生咬到了舌头。
少艾已经将绷带自背后绕回来,对上无生不善的目光道:“你的磨牙声太响。”
无生又不自觉想要磨牙,磨到一半忽然停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怪你太美味。”
少艾面不改色:“尝过?”
“暂时没有。”无生舔舔嘴唇,说话时语气像他亮出的牙齿一样森然,“但我现在很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茹毛饮血的是远古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无生抬手按向自己胸口,“这一剑,你捅得——呃!”
无生的手还没伸到,少艾的手已经收紧,绷带在他胸前狠狠勒了一道,再松三分,打结。
无生脸色白着,缓了几口气才缓过痛来,额头顿时爬上了汗珠。可他还是固执地笑着,笑的时候便有风情,尤其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挑起的时候便有了神。
“我身上两道最重的伤如今可都是出自你手,”无生的声音有些无力,“真是次次要命。哦不,”他指向自己太阳穴,调侃道:“上一次要的是脑,这一次要的是心?”
少艾没有迎合他的玩笑,“你该庆幸我没要你的命。”
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无生知道她问的严肃,便也慢慢收敛了神色,“你难道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命吗。”
“至少现在不是。”你还有用。
“我也是。”现在不杀你。
少艾直截了当问:“你为什么会暴露行踪?”
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无生有些气弱地倚在床上,被褥已经不整,无生也没有顾忌,在少艾面前袒露着胸膛,只是有些艰难地活动了下几天未动的腿。
刚刚醒来,精力不济,却被逼问这种严肃的问题,无生悠悠叹息,“有人想算计我......和你。”
少艾眉毛一动。
无生道:“想让你捅我一刀。”
少艾冷笑,“真是不遗余力。”
“是啊。”无生拨了下刘海儿,“怕我对你动不了手?”像是说到好笑处,自己都笑出声来,“那他可真是多此一举了。”
少艾道:“你休息吧。”
在乌衣卫的信条中,为了目的牺牲部分人手并不奇怪,而这一次有人为了逼她亲自捅出这一剑,牺牲也不小。
果然,人总是多疑的,所以免不了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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