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办,是不是......”
毓王习惯地摆弄腕间戴的翡翠菩提子。这个老二挺讨厌,打小就这样,什么都比着他来,总给他添乱。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老二总慢上半步。
“装不知道,让他跟吧。”毓王轻蔑地笑笑,“遇到危险好引他们上。”
黑马向北、向西又向南,行了一整夜。其间牡丹下马打尖喝水,后面两位王爷便耐着性子停下。
心腹们有些坐不住,毓王倒不焦不躁的。出发前已做充分准备了,朝中局势都在掌控之内,怕什么。
按照他的预估,这宝山该位于江州境内蜿蜒险恶的茶陵山区,眼下季元湛不就是朝南走么。他在梅州长大,到了南方更自如些。
就这样一路跟随,直到日头偏西。
毓王开始觉得不对。这条路并非通往茶陵,他们一直南行,但方向是偏西的。
这时官道尽头扬起大片尘土,好像有大部队在行军。
“怎么回事,看看去。”毓王吩咐。
“爷,”探路的心腹跳回马车,“奇怪得很。相向而来的军队是咱们自己人,还有,皇……季元湛跟丢了。”
“自己人?”毓王大吃一惊,顾不得去问季元湛行踪,“他们不是在京城么,况且没有本王令牌根本不能出动......”
“不是京营的士兵。是荣王麾下的西南军队!”
荣王竟带兵北上。这是走了一夜的急行军啊。
“等一等。”毓王在马车里这一夜睡得不好,觉得昏昏沉沉的,“你看清楚,确定是荣王?”
荣王是藩王,若非京城有令,他们绝不可擅离属地。
“属下看了军服和旌旗,确然无疑。”
又有探查的心腹回来禀,一脸莫名其妙:“属下刚跟他们的统领通气儿了,这是先行小队,不过百来人,说接到京里的信儿才紧急出发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真奇怪。难道季元湛在他们发起宫变之前就悄悄下了调令?这不可能啊,那时藩王已对他恨之入骨,连抗击旻金都推诿。
“爷,要不迎过去看看吧。”心腹挠头,“他们来都来了,问问清楚再说?”
对方人马越来越近,旗手挥舞出眼花缭乱的旗语,表明不是敌军。
毓王思索着下车。藩王对旻金袖手旁观,对京城则是巴不得想分一杯羹,季元湛有这么笨吗?
见他是不怕见的。荣王与张太皇太妃他已相当热络,自己人嘛。
这样一缓,身后的人也赶到了,果然是昭王。兄弟俩打了照面。
“大哥好兴致,巴巴儿来这里看风景。”昭王指着周围的广袤田野,皮笑肉不笑。
毓王也干笑,“二弟不也一样。这边风景独好啊,一路行来有二弟压阵,大哥心里更踏实。”
“哈哈哈哈。”
心照不宣地打了几句嘴仗后,他们与那队人马会合。这统领以为两位王爷是专程跑来接他,感动得下跪磕头,待站起身来,满嘴奉承话儿乱蹦。
“荣王爷接到两位殿下飞鸽传书就连夜整队出发了。嘿,早想明火执仗地打一架啦,太皇太妃被欺负,小殿下也没了,王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等一等!”毓王昭王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他,“你说什么飞鸽传书?”
“就是两位殿下亲笔签名加盖印章的求救信啊。”统领有点儿大舌头,“我们王爷和太皇太妃说好的,但有急事,所发密信必署摄政王爷印章……”
毓王和昭王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想到了那样重要的东西。
被季元湛哄走的、先帝在他们记入皇家牒谱时赐予的血玉印章,能独一无二地代表他们的身份。
季元湛一路吊着他们,实际上早就趁着吃饭换衣裳的机会,把印章交给他的人了,然后再伪造书信签名盖章,以信鸽传给早就在靠近燕州最近的西南中部严阵以待的藩王军队,他们马上就出发了……
引蛇出洞。
那么,捕蛇者呢?
毓王大笑不止。季元湛不是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暗卫了吗,他已被架空所有权力……这是引蛇出洞还是引狼入室?
“殿下,大军来了。”统领兴奋地指着远方再度浮起的大片尘云,“主力都在那里,一共十万精锐!”
说着望着,统领的笑容消失,嘴巴张成一个圆洞。
“那旗子不对啊,”昭王跳上马背,“我怎么看着像是一个……‘穆’字,不会是穆老将军吧?”
“怎么可能!”毓王粗鲁地抢白,“那老头儿正在北疆打仗,跑来这里做什么,当逃兵吗?!”
昭王伸长脖子,统领也不说话了。毓王索性自己踩上马镫张望——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季元湛!
银甲红马锐气逼人,护心镜反射着夕阳的金光,动作刚劲有力,根本不是之前他一直跟踪的那个摇摇晃晃的黑马死囚。
号角吹响,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朝廷大军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立即就将这一小支乌合之众包围。
季元湛飞驰而来,身侧是两名年轻的穆家小将。英姿勃发的帝王转瞬就立在近左,猛一勒绳索,高大骏马扬起前蹄,他侧目睥睨呆若木鸡的毓王昭王,嘴角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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