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初疑惑的接过,匆匆出去。
等他走了后,襄城问道:“你给茜茜的是什么佛经?”
“《法句经》,殿下罚我们三人抄写佛经,而殿下最近读的便是这本,我们三人抄此书,最适合不过。”他解释道,重新提笔抄写佛经。
《法句经》?这本襄城也读过,里面的一些佛偈倒是不同于其他经书,阿婆也是费心思了。
宫阑夕却已经没有心思抄写佛经,橘猫还在蹭他的腿“喵喵~”叫着要吃的,他索性放下笔不再写,抱起元宝逗弄起来,视线落在那包梨糕上若有所思的。忽的他笑了一下,桃花眼如水光潋滟,煞是好看。
襄城听到他的笑声,抬头见他盯着梨糕,问道:“你笑什么?”
宫阑夕收了笑容,道:“元宝太馋嘴了,你看,它一直盯着梨糕,只怕我一松手,它就蹿过去叼走了。”
襄城看着元宝蓄势待发的样子,确然如此,梨糕对它的吸引力太大了。
不过,她看向面色淡然的男子,刚刚的举动,他是早知阿婆也会罚茜茜抄写佛经,所以提前准备好了,是等着茜茜来取?还是打算下直后亲自送过去?
她心里思索着,拿起宣纸重新练起字,不同于寻常女子练的簪花小楷,她的字体逎丽圆润,秀逸婉约,隐隐已经有自己的风格。
橘猫闹腾,最后见主人没有给它吃的意思,一弯腰从他手掌下溜走,跳上窗户,不知去了何处。
临近中午时,襄城与宫阑夕探讨了一番书法上的事情,才迟迟告辞。
宫阑夕亲自送她出去,等她走远后才回了楼上,拿出为了避免被元宝偷吃掉而放在柜子里锁着的梨糕,淡然的打开纸包,里面是八块小梨糕,干梨脯均匀的洒在糕点上,里面没有放糖,只有梨脯的微甜。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丝毫没有跟元宝抢食吃的愧疚感。
“喵嗷~”长长的一声猫叫从窗户那里传来,似乎是在控诉。
宫阑夕眼皮都没抬,捻起第二块吃起来。
元宝急的从窗口跑过来,后腿一蹬身子一跃朝宫阑夕跳去,宫阑夕往后退了一步,它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回头看着闲散的主人,知道抢不过,开始边叫边蹭腿。奈何宫阑夕不为所动,它似是发怒一般,伸爪朝他衣服上抓了一把,又蹿到了别处。
宫阑夕悠哉的吃完全部的梨糕,喝了两碗茶,才移步到榻上小憩,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舒心舒身,嘴角有一丝淡淡的得逞之意。
回到家的楚言从青柠手中拿过《法句经》,这字体她很熟悉,从宫阑夕成名后,她身边就有很多出自于这些少年书法家的书籍,基本都是圣上赐的,在楚家时她懒得看,在赵家却每一天都在看,只要书旧了,就会有的新抄好的书送来,字迹熟到她都临摹会了。
“郡主,宫经使这是什么意思?”青柠问。
“太后罚我抄写佛经,他这是告诉我,太后现在较为喜欢这本佛经。”楚言道。
青柠疑惑:“他怎么会知道?”
“自然是太后也罚他了。”这次是把他也牵扯了,一包梨糕大概不够吧!何况她还是主要送给元宝的,日后要不要再送些礼给他道歉?
她想着翻开书,没看几页,就见里面夹着一页对折的纸,她心里一动,放下书拿起纸,既犹豫又好奇的打开纸,上面写着一段话——
闲来静处,且将诗酒猖狂,唱一曲归来未晚,歌一调湖海茫茫。
逢时遇景,拾翠寻芳。
约几个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说些善因果报,或论些今古兴亡;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
看到最后,她不自觉的念出声,一段话,勾出了她的无限遐思,这些平平无奇的事情,这样的闲情舒适的日子,谁不喜欢?谁不曾幻想憧憬过?
她的视线落回字上,心里别是一般滋味,宫阑夕,宫阑夕,你是何意?是故意?还是无意?
无论前世还是如今,这个人总是若有似无的触及她的心里,重生之后,比起赵怀瑾,她更不愿与此人有过多的接触,下意识的排斥他。可今天出门时,也不知为何,她让春来去买了梨糕,差点去登云阁,幸好襄城在那里……
思及襄城,她刚刚被挑乱的心平静下来,又看了手中的纸一会儿,重新折好,抬手往纸篓里丢去。
外面有关楚言三人的谣言还未停止,而谣言中的三人却在心无旁贷的……抄写佛经。
楚言抄的头大,太长了,太长了!这本佛家散语集真的太长了。
青柠给她打着扇,见自家主子埋首苦抄的样子,也深感同情,已经四天了,却只抄了一半,这天又热的很,静下心都困难。
楚言翻过一页,蘸墨准备写时,却顿住了。
第25章
楚言放下笔, 看着这几句佛偈,这本佛经究竟是太后喜欢的,还是宫阑夕故意的?
“从喜爱生忧, 从喜爱生怖;离喜爱无忧, 何处有恐怖。
是以莫造爱,爱憎恶所由。已除缚结者, 无爱无所憎。”
这想要让她了悟感情, 莫强求, 不如舍弃?不如断离?
窗外的蝉鸣声一直不消停, 愈叫愈大, 她忽然意兴阑珊,随手扔了毛笔,毛笔骨碌碌的在宣纸和桌上滚出一长道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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