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从瑶光殿摔下,很有可能是太后暗示普安这么做的,以普安这简单直接的作风,会直接把她推下去,而不是用油蜡算计。
这句话更是踩了普安的尾巴一样,她恼道:“青郎你不放过,燕郎你也勾搭,你明知道十一姐心悦他!”
楚言神色不变,淡道:“如果公主没有其他的事情,请恕明河失礼,先行告辞。”
不等普安再说话,她转身走进桂林中,抬手让宫婢停步,不用送她。
普安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既有不甘心,又有被她揭底的羞愤,公主公主!她再没有像此刻憎厌自己的身份了。
桂树高大,使得窄路犹如幽径,别有意境,一抹橘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树后跳了出来,发出“嗯叽”的一声,竖着尾巴蹭着楚言的腿绕了一圈。
看着这么个萌物,楚言不禁笑了:“你是又乱跑了?”
元宝当然不会回答,也懒得叫一声,毫无预兆的就侧卧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肚皮对着楚言。
楚言蹲下,伸手挠了挠它的肚子,肉实软乎,元宝的肚子里“呼噜呼噜”的,任她上下其手。
她越逗越上瘾,拿扇子当纬子逗它,它也配合的伸着两只前爪去扑抓,好一会儿,她都累了,胖猫还没累,楚言停下手,道:“有人还在等我,不陪你玩了,改天……”她想到重生前在赵家的时候,这只猫经常跑到她的院子里,笑道,“你可以来我家里,请你吃梨糕。”
元宝看着她站起来,也没有动,仍是横卧在小路上,尾巴甩了一下。
楚言恋恋不舍的转身,却看到宫阑夕站在前面,也不知来了多久。
她微顿,元宝已经跑过她冲向了主人。
宫阑夕走上前,道:“微臣见过郡主。”
“宫经使是来找元宝?”她问。
“是,它近来很喜欢这里。”宫阑夕说着,弯腰抱起了猫。
橘猫叫了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个位置窝好。
“我还有事,告辞。”楚言道。
宫阑夕侧身站在路边,微微低头,温而有礼。
路很窄,楚言走过他,闻到了淡淡的清麻味,她记起之前的听闻,有人说宫阑夕用的熏香太粗劣,只怕是因为艾叶味,寻常百姓用不起名贵的熏香,所以多用艾叶,既能防鼠疫又能掩去体味。
京城中看不惯宫阑夕的人不少,觉得他只是个会写字的宠臣,没有什么真本事,却又因为长相而被人追捧,令他们嫉妒。
这香应该不是他自己用的,而是因为长居在登云阁里沾染上的,佛经要用伽蓝香制成的墨抄写,艾叶是用来驱散鼠蚁的,久而久之那股特别的香味就萦绕他身上散不去了。
宫阑夕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脚步轻缓。
楚言笑了一下,这样的情况有很多次吧!给她让路站在边上,因为要走同一条路,他便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之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挺怪的。
她忽然停住,回头看他,见他跟自己隔了两丈远,因抱着猫,所以上身微微后仰,不知为何她脑中闪过“他以后一定很会抱孩子”的想法。
因为她的突然停下,抱猫的人便也跟着停下了,抬眼看着她。
“那本《法句经》,宫经使有心了。”她说。
宫阑夕微笑道:“那件事也因微臣所起。”
“夏日泛舟,以荷为伞,沉睡不知光阴之须臾。这句话出自哪里?”楚言问。
宫阑夕顿了一下,答道:“出自沈复《浮生六记》。”
“那你可知,沈复到不止一次去倡肆?你说,他去那里,是为何?”楚言明知故问。
宫阑夕默,去倡肆当不是只喝酒的,他道:“微臣只是喜爱其文采,对于其他的事情,微臣不赞同,也决然不会去做。”
“不会觉得可惜吗?倡肆里有各种风姿的女子,或妖娆、或清雅、或解语花、或娇蛮动人,我一个女子听到,都心猿意马了。”楚言平静的说着,丝毫没有觉得在不熟的男子面前议论这种事多么的不得体,重要的是她才十四岁。
宫阑夕敛眉,未做过多思考,回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微臣只求一人,若是遇不到,此生也不愿娶妻。”
楚言一震,前世他确实一直未有娶妻,连圣上都曾为他说媒也被拒绝了。
“你……”她欲言又止。
宫阑夕静静等着。
“不管怎样,我还是应该感谢你,”她说,“《法句经》我留下了,按礼也该回你一件礼物。”
“郡主不必客气,若您还有需要,微臣必定一一奉上。”
楚言笑,想了一会儿,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开玩笑道:“若宫经使不嫌弃,这柄团扇赠予您,怎样?”
她抬起手,晃晃手中素净的细绢团扇,紫竹扇柄,绢面空白,没有绘画。
宫阑夕注意她的团扇许久了,很少见到有贵族女子用这样不施色彩的扇面,但他的眼睛还是不可控制的往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绕了一眼,又赶紧挪开,道:“微臣岂会嫌弃,应说是求之不得。”
他说的郑重,倒让楚言不好意思了,这团扇虽然做工精良,扇面也是用上好的蚕丝织成的,但对于面前这个经常受圣上太后赏赐的人来说,真的是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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