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去找他……”
哭喊的声音渐渐远去,粗使婆子拖着春暖离开,泥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大雨依旧汹涌地下着,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很快就把地上的痕迹冲洗得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粗使婆子把春暖拖到了柴房,打开柴房门,砰地一声把她丢进去,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春暖挣扎着爬起来,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扇,哭求道:“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找二公子,求求你们……”
门紧紧地锁着,门外没有半点儿声响,所有人都走了,没有人关心春暖的哭求。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春暖叫哑了嗓子,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抖个不停。
顾鸿远不会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暖迷迷糊糊地睡去,又昏昏沉沉地醒来,她的头很痛,全身酸软无力,喉咙干哑,像是有个东西哽在那儿。她想,她这是昨晚淋了雨,得了风寒,她抬手摸了一下额头,有点烫,好像还发烧了,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腿脚蜷缩得太久,又酸又麻,像是有万只蚂蚁在上面爬,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刚一动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地上,她张了张干裂的唇,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春暖头晕脑胀的躺在地上,身上烧得越来越厉害,意识渐渐迷糊,最后她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春暖一直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人在盛怒之下踹开了柴房的门,春暖听得动静微微掀开了一丝眼皮,只迷糊的看到有个人影神色凛然地大踏步垮进柴房里,他在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时瞬间勃然大怒,动作极迅速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往外冲,一边疾走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
“春暖,别害怕,你会没事的。”
隐隐约约之间,春暖仿佛听到了顾鸿远的声音,一股熟悉的清冷的味道传入鼻中,他抱着她的胸膛很温暖,双臂很有力,她吃力地又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下颚绷着一条直线,双唇紧抿,显出他的不悦和愤怒。
好想睡觉……
春暖实在撑不住,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陷入一片黑暗里。
“春暖,不要睡,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在意识完全黑暗的那一瞬,春暖听到了顾鸿远焦急的声音,但是她到底还是抵挡不住黑暗的侵蚀,陷入了昏睡里。
“春暖……春暖!”
顾鸿远沉着脸,抱着春暖大步回到锦墨院,快步奔进正屋里,把春暖放在床上。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春暖,顾鸿远目光深沉如大海,海面上平静无波,海底却是暗波汹涌。
顾鸿远抬手摸了摸春暖的额头,春暖烧得厉害,两个脸蛋儿烧得通红,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花儿,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想到此,顾鸿远突然浑身一颤,大手握住春暖的手,低声道:“春暖,你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江大夫来了,江大夫来了……”阿贵终于把江老大夫请来了。
“江大夫,快帮她看看。”顾鸿远上前一步,扶着江老大夫到床前坐下,让他给春暖诊脉。
顾鸿远紧盯着江老大夫动作,见他时而皱眉,时而摇头叹气,不禁也跟着皱起眉头,担忧道:“江老大夫,春暖怎么样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当然病得很严重,任谁看一眼都能看得出来,江老大夫诊完脉,转头对顾鸿远道:“我先给她开副药,你让人赶紧去煎了给她服下,要先把高热退下来再说。”
“好。”顾鸿远应了一声,让江老大夫赶紧写方子。
方子写好,顾鸿远立马把药方子交给安平去抓药,安平急急忙忙去了,不一会儿,药抓回来,安平又拿着药去厨房熬好了药送到正屋里。
碗里装着黑乎乎的药汁,淼淼白雾升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苦涩味道,顾鸿远朝安平伸出手,“把药给我吧,我来喂她。”
安平只好把药碗给了顾鸿远,顾鸿远端着药碗坐到床边,修长的手指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汁,低头仔细吹冷,再喂到春暖的嘴边。
春暖嘴巴紧闭,喂到嘴里的药汁,有一大半都从嘴角流了出来。眼见春暖吃不下去药,顾鸿远皱紧了眉头,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只想救她。
“二公子……”
顾鸿远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药,再对着春暖俯身下去,嘴碰上嘴,春暖的唇瓣很柔软,但是因为高热,唇瓣有些干裂,带着异样的热度,在两人双唇相碰的那一瞬间,顾鸿远有片刻的愣神,好在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口齿唇舌,一直抵到她的喉咙深处,再一点一点的把药汁喂进她的口中。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顾鸿远才终于把一碗药喂完。
安平端来茶水给顾鸿远漱口,顾鸿远把空药碗递给安平,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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