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正说这话,管家突然报道:“夫人您快出去瞧瞧,四殿下突然送了几个人来,说他们前些日子得罪了咱们姑娘,殿下让他们来给姑娘赔罪。”他顿了下又道:“霍少爷不知道怎么的,看见那几人居然恼起来,抓着石块就往为首的那个脑袋上砸,幸亏我们拦的及时。”
李氏和阿枣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门口瞧,就见上回耀武扬威的狗油胡带着她老婆跪在侯府门口,脑袋上破了个口子也不敢说话,抱着头瑟瑟发抖,霍锦的眉毛恨恨皱着。
他见着阿枣就立刻磕头道歉:“小的上回有眼无珠,冲撞了沈姑娘,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上回不知道薛见是怎么处理的,左右二皇子也没来再找茬,这些二货更没什么动静,没想到被薛见训的服服帖帖了,她心里暗暗称奇,随意道:“起来吧,你们尽早归乡,不可再惹是生非,否则殿下定不会绕你们,听明白了吗?”
狗油胡慌里慌张地点了点头,带上家眷一溜烟跑了,李氏看着这一大家好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上回你随殿下出征半年那阵,就是这家子和咱们抢地的!”
阿枣笑了:“那他们真是活该了。”她又转向霍锦,教训道:“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没事就跟人动手,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啊!”
霍锦道:“他们骂你,我还记着呢。”
阿枣还想再说,李氏难免笑叹一声:“这孩子跟你倒是天生的缘法。”
阿枣撑不住也笑了:“鬼机灵。”
就这么悠哉悠哉地又过了半月,终于到了大婚的前一天,沈家上下都开始紧张起来,独独阿枣被李氏劝着,一到天黑就睡下了。
她还特地给阿枣煮了一碗安神茶:“今晚上你好好歇着,除了成亲,别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她说完忍不住把闺女瞧了又瞧,宝贝女儿就算在美女如云的京城里也算是人间丽色,殿下又是个久旷的,洞房肯定少不了折腾,早知道再把闺女喂胖点了。
阿枣在她饱含慈爱纠结的目光中昏昏睡去,第二日天不亮就起了床,宫里派来了女官为她梳洗打扮,先换上样式繁杂的鸾凤喜服,脖颈腰间手腕均都带了由各色宝石制成的璎珞,借着有个巧手的女官为了梳好了发髻,接着又点唇梳妆。
她在成亲之前一直没什么感觉,这时候突然紧张起来,借着和女官说话缓解压力:“您的手真是灵巧。”
女官理解一笑:“小巧而已,能为王妃梳头,是臣的荣幸。”她又道:“劳烦您把双唇微微张开。”
阿枣依言微张,女官取了把细小的刷子给她涂上艳色的口脂,笑着宽她的心:“王妃您双唇饱满,唇间藏珠,是个有福气的面相,以后必能和殿下儿女饶膝,恩爱满堂。”
阿枣冲她一笑,女官心里暗忖,郡王宁可顶撞皇上也要娶来的女子,能不恩爱吗?她上妆完又打量几眼阿枣,被艳美的容色晃的微微走神,饶是她在后宫见过的美人无数,也难免在心里赞叹不已。
梳妆打扮就花了一个多时辰,外间隐隐传来鼓乐之声,女官郑重地给阿枣插上鸾凤金步摇,又戴上凤冠,扶着她站起来:“殿下来亲迎了呢。”
薛见下了华盖八宝车,身后众多内侍礼官跟随,阿枣被扶着出了屋,两人先见过高堂,又行了雁礼,李氏依依不舍地握着她的手良久,含泪叮嘱之后,才让沈入扣把她背上了金鸾步辇。
虽然薛见在宫外有自己的郡王府,但是成亲大典还得在宫里,阿枣紧张之情又暴涨了一截,幸好他要求洞房花烛在自己府里,皇上想着他少年住的院子实在寒颤,其他宫院也不好挪腾,就允准了。不然她想到要在陌生的地方和薛见鼓掌就汗毛倒竖。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又想到这个男人以后是自己丈夫了,心脏又漏跳了一拍,隐隐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看着薛见的背影许久,直到进了皇宫才收回目光,两人被引到大殿行礼,大殿前阶梯重重,她视线被细密的金珠挡着,喜服的红纱在身后迤逦出数尺,前路瞧不大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总觉着自己要跌一跤。
她这般难处,除了她自己外人瞧不出来,薛见却似突然有了心灵感应,伸手稳稳地扶着她,两人一步一步地踏到了大殿之上,听着礼官的报唱,施施然全了礼数,薛见一只手一直不着痕迹地护着她。
太后和命妇看薛见这般作为,都善意地打趣了几句,引得阿枣脸色微红,禁不住侧目瞧了他一眼。
等礼成之后,两人又分别坐上了马车和步辇,被送回郡王府完成洞房花烛夜这一重要步骤。
薛见还得去前面陪宾客吃酒,阿枣就得在洞房里候着,她顾不得衣裳首饰琐碎繁杂,先撩起珠帘打量许久,郡王府里外挂着喜牌,各样装饰都被换成了一水的大红色,帷幔和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织锦多子多福纹的,两边床帐的中间还悬挂着一只绣工感人的大红香包,香包以玉珠珊瑚珠和同心络子装饰。
她瞧见香包就笑了,旁边伺候的侍婢凑趣:“王妃娘娘,王爷收到您亲手做的鸳鸯香包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命人挂到床幔上,说是每晚闭眼之前和每天睁眼之后都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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