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思绪扯远了,拉回来。
夕欢:“往这边走?”
他收起手,点点头。
“听你的。”
横竖这么走下去,大抵走到天黑也不会找到一粒米,夕欢死马当活马治,先听他的。少年指的方向是一幢民居楼,理应是门禁的铁门倒在地上,锁的位置被砸得稀烂,满地是血,却罕见地没有尸体块,空气中弥漫着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在烈日里蒸发着。
断着电,电梯也不能用了。
她顺着少年指的路,拐进后楼梯,往上走。
在半密闭的环境里,沉默变得更有份量,夕欢怕说话会招来危险,牵起了少年的手壮胆——虽然真有危险来了,这小身板的病号也不会是战斗力,但作为群居动物来说,有个亲近她的活物在旁边,能缓解过于紧绷的情绪。
他的手好冷,是因为失血过多吗?
夕欢圈住他冰凉的手,尝试将暖意渡给他。
他身上除了血腥气也没别的味道,都说人是不会觉得自己臭的,但夕欢疑心自己假死多日没洗澡,身上恐怕不会太好闻——希望作者善良点,不要把这部份也写出来,不写出来,那就曝尸荒野一年也不会臭!
照着少年指的路,走了三层楼,来到317单元。
门紧闭着,夕欢尝试打开,上锁了。
“进不去啊……”
夕欢沉吟,想办法开锁。
从外面爬进去?这种民居一般会装防盗窗,她应该办不到。
在她思索间,肩上一轻。
夕欢转头回来,与她身高相约的少年站直身,幽静的眼瞳钉她一眼,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往旁边走一点。
她不作多想,一路后退,待他又点点头,才停下来。
“怎么了?”
少年不作声,望着眼前的门,彷佛轻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三步。
夕欢心中腾地升起不祥预感。
果然,下一刻,少年稍侧身,倏地往前冲,视障碍于无物,肩膀直挺挺地往门上撞,发出轰然巨响。然而一下不够,门文风不动,他便继续,照着这节奏,力度一次比一次狠,彷佛撞上去的不是自己脆弱的**,而是一把破门斧。疯狂的撞击下,依然能看清他没有表情的侧脸,不知疼痛为何物,目标只有一个,将门撞开!
被他的癫狂举动镇住,夕欢凝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像是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是四下撞击的光景,门就被他撞开了。
少年在原地晃了晃,纸扎般脆弱的身板摇摇欲坠,回头望向她。
他依然没有表情,没沾染上血的半张脸干净精致得像瓷人,而最能糟蹋艺术品的反倒是他本人——那气概,多粗糙的爷们都做不出来啊!
这……
小小身体,大大能量?
夕欢咽了咽口水,决定放弃思考。
用身体将门撞开,So what?
结果是好的就行。
她箭步上前,将单薄少年揣住怀里,揉揉后脑勺,夸:“真厉害!”
怀里的他往她颈上钻了钻,闷不吭声的,她却品出了一点开心的味道:“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咱们另想办法,多伤身啊。”
少年在她怀中抬起头来,仰起眼,没有血色的薄唇抿着,唇线优美而委屈。
他很瘦,令她想起经年营养不良的小孩,脸色却没有营养不良特有的蜡黄,白得干净,瘦白的人理应瘦出锋锐刻薄的棱角,他的轮廓却柔软得像个孩子,于是看外表,应当比实际年龄小许多。
委屈巴巴的抿着唇,眼睛一动不动的。
没一会,吃软不吃硬的夕欢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反正下次不要了……”她灵机一动:“这是你家吗?想回来看看?”
她还不知道少年的来历。
遍体鳞伤的倒在停车场,大抵是在附近活动的——小心翼翼维系着的交通系统一旦崩塌,远距离交通在末世就成了一种奢侈,除非一开始就开着车远离所在地的,但他太小,应该还没到能学驾驶的年代纪,看着才十七岁左右。
少年摇头,指向门内。
两人进门。
意外地,门内的装潢简单,家具寥寥,已经没有人生活的痕迹了,夕欢往旁边鞋柜顶上一看,积着厚厚一层灰。她反手关上门,少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像只乖巧粘人的小跟宠。
走进厨房,旋开水龙头,如她所料的,已经流不出水了。
但打橱柜,却另有乾坤,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罐头和两大桶矿泉水。
怎么回事?
这跟点击就送的屠龙宝刀一样随意的大箱易保存食物是怎么回事?作者你突然良心了吗?不对啊,夕欢把自己心肝脾肺拿出来对着太阳光晒一晒端详一番,也委实看不出哪里有可称之为良心的东西,这点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旁边少年蹲下来,忐忑地看住她。
他的瞳孔太深太黑,在幽暗环境下,连反光都没有了,像一束凝固的黑水,眼形虽美,但这肯定说不上是一双灵动有神的美目。
像黑洞。
夕欢若有所思,指尖碰碰他的脸颊,他立刻往她掌心上蹭。
“你知道这里有食物?”
少年点头。
“这是你存起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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