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仲那“非常人”的脑子终于从发现星孛, 可以给星孛命名的极度兴奋中冷静了下来,后知后觉的觉得确实有些不妥, 就摆摆手:“算了, 那我就不要了,我回去在自己的书里记一下好了。”
然后又转头对礼部尚书说:“不过发现这颗星孛和它六十二年零一个月来一次的事, 必须说是我发现的,我要礼部的史官记载下来。”
温尚书虽然不知道田仲为什么非要记这个,不过还是说道:“这个好说。”
田仲听了, 心满意足的走了。
其后几日,钦天监、赵孟和几位大臣密切关注着天象,果然,在临近月末时,一颗拖着尾巴的星孛在天边出现,朝堂上下顿时大惊,流言四起。礼部尚书温岚忙将田仲所说写成皇榜,晓谕四方。
只是田仲说的虽然有理有据,可也只能证明星孛现世非朝廷之过,百姓对星孛现世会带来大灾还是深信不疑,赵孟无奈,只能一边下旨让朝廷安抚百姓,一边亲往祭坛祭天。
祭坛
“砰!”赵孟气的直接把手中的茶盏砸到地上。
“陛下息怒!”下首几个尚书说道。
“这群乱臣贼子还真是贼心不死!”赵孟咬牙切齿道。居然趁着星孛现世,散播流言说星孛之所以现世,是因为他谋朝篡位,得位不正,上天才降下警示。
要是田仲告诉他之前,说不定他还真有这个顾虑,可现在……
赵孟直接对前来的羽林卫统领说:“有造谣生事者,该抓的抓,不必顾虑。”
羽林卫统领抱拳道:“属下遵旨。”
赵孟又对礼部尚书问道:“现在外面的百姓如何?”
温尚书实话实说道:“星孛还挂在天际,虽尚无天灾人祸发生,可百姓还是惶恐不安。”
赵孟揉了揉额头,很是头疼,星孛是凶兆的名头太响了,哪怕朝廷再安抚,也收效甚微,再加上前朝余孽在上蹿下跳的散布流言,更是雪上加霜。
“田仲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赵孟问道。
“田编修这几日请假了,好像在白天睡觉,晚上观星,田编修对这次的星孛好像极感兴趣,说一定认真记载下来。”温尚书想到田仲这几日的兴奋,哭笑不得的说。
“这家伙,别人都避之不及的东西,他就一门心思研究,”赵孟从小就弄不明白田仲哪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说道:“你去把他叫来,朕问问他这次星孛现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是,臣这就去。”
田仲白天睡觉,晚上观星了大半个月,原来极为规矩的作息也不由有些紊乱,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太阳还不曾下山,看了看水漏,才知道原来离天黑还有接近一个时辰。
闲来无事,田仲就起身,拿了钱袋,打算趁这一个时辰出去逛逛,这大半个月,他不是在屋顶观星,就是在屋里睡觉,着实有些憋的慌。
田仲出了门,就朝他平时最爱逛的街市走去,打算些好吃的打打牙祭。
到了街市,田仲有些奇怪的发现平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市,居然只有零星几个人摆摊,而街上人也极少。
田仲走到一个自己素日爱去的桂花糕摊子上,问道:“老封头,这街上人怎么这么少?”
“田公子您来了,”老封头一见田仲惊喜的说,手上熟练的包了两块热腾腾的桂花糕递给田仲,叹气道:“还不是给那星孛闹的。”
田仲接过桂花糕,给了钱,诧异的说:“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现在外面人到处心惶惶的,都说要大难临头了,老朽这摊子要不是多年老字号,家里又指着这个为生,老朽也不出来。”
田仲抬眼看了看街上行迹匆匆神色不安的百姓,皱眉问道:“朝廷没有下旨安抚吗?”
“朝廷是说了不是凶兆,可谁信,谁不知道星孛是大凶,听闻以前凡是有星孛现世,都会有天灾人祸发生,听说上次星孛现世出现了地动,再上次长江决堤,再再上次京城有大火……”老封头啰啰嗦嗦的说道。
田仲听的满头雾水,他亲自整理过星孛的所有记载,上次星孛现世出现地动不假,可那都是半年之后的事了,再往之前那两次,没听说过什么大火啊,至于长江决堤,前朝中后期长江哪年没决堤过,当初老丞相赵承斩了多少工部和漕运官员,才终于把长江那口子堵好,这事怎么都赖不到星孛身上吧!
而且上次星孛现世是六十二年前,再上次是一百二十四年前,再再上次……这么久,目不识丁的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田仲不动声色的问老封头:“这些事您老听谁说的?在下怎么没听过。”
老封头看了看周围,小声的对田仲说:“外面都这么传,肯定假不了,听说朝廷怕大家知道,才一直瞒着。”
说完,老封头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说什么星孛每多少年来一次,谁知道是不是上面得位不正,才招来的。”
田仲听的手一顿,当初赵孟对星孛现世如临大敌,他心里还觉得可笑,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事不是你知道就可以,还得让别人也知道,甚至还得让别人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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