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田仲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婆媳俩,眼中露出一丝悲戚。
“你柳大娘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就一个独子,好容易拉扯大娶了媳妇,有了孙子,谁知转眼就被征了兵,这一去就再没回来……唉”
“朝廷不是有规定独子不征么?”
“朝廷是规定独子不征,可真征起来,只要你没钱没势出不起钱,衙门哪管你是不是独子。”
田仲扶着大门的手猛然攥紧。
张大爷看着里面哭的悲痛欲绝的婆媳俩,又看看那孩子柳大娃,“幸好柳小子还留了条根,你柳大娘和柳嫂子还有个盼头,唉,朝廷虽然给的银子不多,不过也能勉强让你柳大娘柳嫂子把大娃子养大。”
“朝廷给了多少?”
“十五两,算是不少了,不过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田仲扶着门框,无力的闭上眼。
“他们该死!”
第90章 贼王与账册
田仲坐在门槛上, 头倚着门框, 望着天。
“夫君,喝口水吧, 你都坐了一上午了。”赵瑶端着水过来,担忧的看着从回来就沉默不语的田仲。
田仲回过神, 接过水喝了一口,伸手揽过赵瑶, “别担心,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赵瑶在田仲怀里坐下,低声问道:“是因为刚才的事?”
田仲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会来徐州吗?”
赵瑶摇摇头。
“朝廷征兵一般是南北分征, 北方戍军从北方征, 南方戍军从南方征,一来是担心将士们水土不服,二来是为了让将士们能拼死作战,毕竟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小, 哪怕性子懦弱的,真要外敌来了, 也会拼命拦一拦。
而北方戍军, 大多来自晋中、幽州、青州和徐州等地。晋中、幽州、青州靠近北方大营,地方官员自然不敢做的太过。徐州却是在中原腹地, 我想过他们会……只是没想过他们如此丧心病狂!”
赵瑶看着田仲脸上的愤怒,轻轻握住他的手。
田仲拍了拍她,放开赵瑶, 起身说:“我出去一趟。”
赵瑶知道田仲这是打算动手,“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
田仲朝外走去。
“卑职见过侯爷!”一间民房里,几个羽林卫看到田仲进来,忙起身行礼。
田仲微微颔首,走到主位上坐下,“圣上让你们来,是怎么吩咐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领头的回道:“圣上让卑职等一切听侯爷安排。”
田仲听了心下满意,不枉他特地上折子找赵孟要人,虽然他私下也有人手,可总不如赵孟派来的名正言顺。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回侯爷话,五百。”
田仲心里盘算了一下,人虽不多,倒也算勉强够用。
不过徐州有驻军,倒是个麻烦,万一这些官员狗急跳墙?
田仲对领头的羽林卫问道:“有纸笔么?”
“有,”羽林卫忙从旁边拿来纸笔。
田仲接过纸笔,很快的写了一封信,递给羽林卫,“送到兵部尚书秦老将军手中。”
“是,”领头的羽林卫把信交给后面的手下,手下拿着信匆匆的下去。
田仲看着领头的羽林卫,这个人倒是和他有几面之缘,“你是刘忻将军吧?”
“侯爷能记得卑职,是卑职的荣幸。”刘忻抱拳道。
“听你的口音是南方人?”
“是。”
“以前没来过徐州?”
“卑职原为南方驻军统领,后因击杀海盗有功得陛下赏识入羽林卫,只有前次见侯爷时随钱尚书去过一次幽州,其他时候从未来过北方。”刘忻认真答道。
“那你这些日子跟着我,其他羽林卫先在这待命。”
“是,卑职领命。”
田仲看着刘忻穿的便装,起身说道:“跟我来。”
刘忻忙安排一下,然后跟在田仲后面。
田仲带着刘忻出了院子,朝码头走去。
两人走到离码头不远的一片民房,刘忻看着眼前杂乱不堪的地方,“侯爷,这?”
这地方虽然也是民房,可一看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别乱出声,跟我来。”
田仲带着刘忻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巷子口,对在巷子口抽旱烟的一个老人家问道:“老丈,您认识在码头搬货的老张头吗?”
“啥?”老人家有些耳背,侧着耳朵问。
“码头搬货的老张头!”田仲大声说。
“小张啊,”老人家终于听清楚了,“你是谁啊,找他干什么?”
“我是和他一起在码头搬货的,有事找他,您知道他住哪吗?”
“那个巷子第三家!”老人家用烟杆指了指。
“多谢老丈。”
田仲带着刘忻朝老人家指的方向走去。
“张哥,在家么?”田仲走到老张头大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直接喊道。
“谁啊?”老张头推开门,一看是田仲,诧异道,“田二,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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