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苻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眼前的人是田仲,是曾经带着千军万马, 和柔然铁骑死磕的大将军田仲。
张苻后退一步,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是被他吓到了?
田仲摸摸鼻子,用手在两眼呆滞的张苻眼前晃了晃, “回神啦!”
张苻回过神,突然一把拉住田仲:“那你还回来干嘛,还不快逃!”
“逃?”田仲眨眨眼。
“羽林卫不是在抓你嘛!”张苻急道, 忙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两块银锭,一把塞到田仲手里,说:“你快跑啊,要是被抓到就遭了。”
“羽林卫没在抓我啊,他们抓我干嘛?”田仲哭笑不得的看着张苻,虽然他很感动,可他真的好想笑怎么办。
“你失忆前得罪过那位,羽林卫怎么会不抓你……”张苻还以为田仲失忆不记得,忙给田仲解释他以前是怎么怎么得罪那位的。
田仲扶额,难怪那家伙说如果他不小心死了,全天下都以为是他害的。张苻一个举人尚且如此,何况天下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
某种程度上说,这简直比免死金牌还管用!
张苻看着田仲还不动,急的就要推着田仲走。
田仲突然开口道:“张兄,要是羽林卫真抓我,你放跑了我,难道就不怕被牵连吗?”
“当初你和将士拼死护住居庸关,才让幽州、晋中两地免遭生灵涂炭,这是活命之恩,今日就算不是我张苻,换幽州任何一个人来,也是一样,你就当我还欠你的,你快跑吧!”张苻扯着田仲往外走。
田仲听了,鼻子一酸,突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忙眨眨眼,按住张苻。
“放心,我不会有事,相信我。”
“可是……”
“你知道汉高祖最恨谁吗?”
“啊?”
“雍齿,可是汉高祖除了封亲信外,第一个封的,就是雍齿。”
“‘汉高祖咬牙封雍齿’的典故,”张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田仲笑道:“他昔日为臣时,朝中多少人曾给他下过绊子,今日若因昔日旧怨处置了我,你让朝中那些曾得罪过他的大臣,如何自处,都去跳护城河吗?”
“好像也有些道理。”张苻点点头,“这么说你没事,那羽林卫抓你干嘛?”
“他们没抓我,只是奉了某个人的命令试探一下,试探完就走了,你放心好了。”
“试探,为什么?”
“谁知道,大概是某人想知道我失忆成什么样了吧!”田仲猜测道。
“某人?”张苻突然反应过来田仲说的是谁。
田仲在张苻的目光中点点头。
张苻一脸懵然,同手同脚的出去了。
“你说什么,田卿没死!”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烛光隐约映出两个人影。
“是,今天羽林卫突然有异动,老臣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们是去伏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田大将军。”
“那他们抓到了吗?”问的人顿时紧张道。
“没,听说去的六个中郎将伤了两个,剩下的连田将军的边都没摸到。”
“那就好,那田卿现在在哪?”
“这,这老臣也不知道。”
“不怪你,他们做事素来严密,也难为你了,你尽量打听一下。”
“是。”
田仲提着一大包东西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张苻正坐在他屋里喝茶,不由笑道:“哎吆,张大公子终于缓过魂来了!”不知是被田仲的身份惊到了,还是担心羽林卫突然上门,张苻一连几日都魂不守舍的,整个人跟梦游似的,吓的张管家还以为他家少爷中了邪。
张苻放下茶,斜了田仲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接受身边这个和他差不多的朋友,居然是他以前万分敬仰的大将军!
张苻看到田仲提着大包袱,一副刚逛完街的样子,不由扶额:“田兄,您有点您大将军的架子行不,您再这样,您在张某心中的形象就碎没了。”
“什么形象?在将军庙高高在上吗?”田仲打趣道,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他买的八宝酥,吃了起来。
“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张苻心中的英雄形象碎了一地,默默的给自己也拿了一块。
“怎么样,好吃吧,这是王记的八宝酥,整个京城,数他家的八宝酥味道最正宗。”
张苻吃着八宝酥,心里不住嘀咕:他以前怎么没听说田大将军那么会吃那么会玩,京城哪家点心最好,哪家玩意最奇,这家伙失忆居然都没忘!
“对了,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张苻看着田仲一天一个大包袱的买,突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田仲随口说:“我家以前有钱,我也有俸禄啊!”
张苻当然知道田仲以前身为侯爷、大将军有钱,可现在?
“你不会回家了吧?”张苻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没有。”田仲答道。
张苻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你钱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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