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煜看她缩起的脚尖,兀自一笑。
这低沉的笑声唤回温辞的思绪,热度止不住在脸颊蔓延开来。
什么不解风趣,很闷——
这男人发起骚来谁都阻止不了。
温辞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撇开视线:“谢谢。”
秦煜却不为所动,没有承下她的道谢,静静站在门口没有铺就地板的那一隅,拿穿军靴的脚尖碾着水泥地,垂眸凝视她,毫不掩饰自己审视的目光。
温辞按捺住心绪,启唇询问:“我们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
他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她身后桌子的两侧,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抵,他几乎一低头,下巴就能碰到她的发顶。
清浅的气息铺落到她鼻尖。
温辞下意识往后退,微凉的桌沿抵住她的腰,前面是男人的胸膛。
进退为难的局面。
她咬了咬唇,眉眼捎带愠怒,抬眼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秦煜刻意压低声线,漆黑的眼中是她缩小的影,眸底平静毫无波澜,“三年前,你在哪里?”
三年前?
她二十二岁毕业于a大新传学院,之后待在京州报社,从事社会新闻撰写。今年虚岁二十六,三年前,自然在京州。
温辞皱眉,“秦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不想回答啊。”他轻飘飘吹了声口哨,“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吧?”
“……”温辞长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微笑,诚实道,“在京州。”
秦煜沉吟片刻,收回禁锢她的手,曲腿半靠在她旁边的桌沿上,“京州报社?”
温辞紧绷的肩线霎时松懈,语调轻快了不少,“嗯,三年前来的《moon》。”
门外传来嗡嗡呀呀的喧闹声,温辞猜测应该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采访需要录像。
她抬步往房间里侧走去,搬了把椅子放到单人沙发对面。
不可否认,是为了避嫌。
秦煜望着她忙碌的背影,目光悠远绵长,仿佛要跨过时间与空间,望到记忆深处某个难以忘怀的节点。
布威特位于赤道附近,属于热带雨林气候。
天空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下雨,乌云在雨里走走停停,透过云层编织的罅隙,却能望到更高处的阳光,照亮另一侧的岛屿。
闷热的空气简直能将裂开的伤口再次灼伤。
战火暂时平息,整座小岛出奇的宁静。
土里湿气蒸腾,热带绿植经过雨水冲刷更加鲜绿。
他本以为要死在这,却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清脆的声音。
——“哎,又来晚了。”
四处蒸腾起的水雾缭绕,她缓缓转过身,双手叉腰,不忿的哀叹。
那时,他体力不支跪倒在沙滩上,汗水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灰头土脸看不出原有的容貌。
最后一丝力气即将溜走前,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
指尖滚烫,声线因为担忧紧紧绷着。
“诶,你没事吧?”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把鬼门关前的人一把拉回。
——
秦煜扯了下嘴角,突然想吸根烟。思绪乍起,烟瘾就再也克制不住,他脚尖一旋,往门口走。
门外的人纷纷让开路,沈瑜叼着偷买来的冰棍,打了声招呼:“煜哥,马上采访了,你去哪啊?”
他脚步顿住,紧抿的唇终于松开一道缝隙,出于礼貌回复:“随便走走。”
沈瑜点点头:“那快点回来啊。”
找了处隐秘的角落,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的划开盖子,反手摸向口袋,却没有寻到打火机。
仰起头压制住心里的躁意,收起烟盒,掏出手机拨通jerry的电话,忙音响了四下,那端接起。
“哥,大晚上什么事儿啊?”
听他疲惫的语气,秦煜挑眉:“刚接完客?”
jerry愣了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可不,今天有个煤老板专好这口,非要重金砸我出台。”
秦煜沉默片刻,jerry不安的复又问:“到底什么事啊,你现在不是在营里么?”
他吐字含糊不清,一听就是叼着烟,尼古丁的气息仿佛能透过电话传来,让他勉强压住的烟瘾又顷刻袭来。
秦煜揉了揉太阳穴,口吻有些疲惫,“再帮我查查,三年前温辞是不是在京州报社就职。”
“……我能拒绝吗?”
他略一沉吟,吐字清晰道:“可以啊。”
那拉长的尾调,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
jerry从不敢干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事,忙不迭应下。
“等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对了,你现在不是在季老的队里么,我要不要给他捎个话,让带兵的狗蛋温柔点?”
“不用,”秦煜不放心,沉下声音交代他,“之前的事情,一概不能提。我是谁,我曾经是谁,都给我埋在嗓子眼里。”
那端哼了几声,没说话。
秦煜知道他听进去了,说了句再见挂断收线。
——
夜里十一点,温辞趴在床上整理今天的问题。跟拍组的两个人还没回来,据说夜间有紧急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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