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车前时,大灯又亮了亮。
驾驶座上的人握着方向盘,微微歪头,手里夹着一支燃着的烟。
夜色里,最亮的是烟蒂,其次是他如鹰隼般的眼。
“回军营么,我顺道送你回去。”宋靖煊落下车窗,侧脸朝向她。
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温辞莫名觉得他很危险。可能是身在军营,又奔赴前线,浑身练就遇佛杀佛的慑人气场与她相抵触。
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不必,谢谢。”
宋靖煊把车往前开了几步,“这不好打车,而且打上车也不一定能送你到营地。”
他坚持,温辞仔细思忖片刻,没再拒绝。
等她系好安全带,宋靖煊朝宋擎使了个手势。
“你是宋擎的大哥?”
宋靖煊扬眉,“怎么,不像?”
温辞点点头,“长相不像,脾气也不像。”
她记得当年老教授编排宋擎不学无术,总会拿他那个争气的大哥教训他。
听爷爷常念叨起,老战友家里的孙子辈,第一提及的是秦家的秦穆阳,第二便是这位。
不过,听说第一位失踪数年。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逃了,至于哪是真,哪是假,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第10章
车程一个半小时,等军营大门跃入眼帘,已是深夜十点钟。
温辞解开安全带,道谢后准备下车,宋靖煊却伸手拦住她。
“怎么了?”她不解,收回要推门的手。
宋靖煊拿下巴点了点军营里面,树荫遮蔽处隐隐露出柳枝绿衣袂,温辞还未看清楚,他突然又发动车子,从警卫员才开到一半的铁门冲进去。
温辞没抓稳,差点撞到车窗上。
他打几圈方向盘,车停至树下,那人身旁。
这样急剧加速,让温辞的胃痉挛起来,有很大原因是一整天没进食。她皱眉,连忙推开车门,夜晚沁凉的风灌进来,纾解了胃部的不适。
视野内步入一双穿军靴的脚,习惯性拿脚尖碾磨水泥地发出轻微响动,好像这种声音能令他冷静下来。
温辞微抿唇,抬头对上秦煜由高处垂落的视线。
宋靖煊从落下的车窗探出头,手臂支在车窗框上,“温记者我就送到这了,你回宿舍楼当心点,别遇到狼。”
他话里有话,军营虽地处偏僻,但治安管辖严格,哪来的狼。
温辞直起身,“宋队长说笑了,军营重地哪会有狼。”
宋擎“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此狼非彼狼,一到夜里眼放光。”
浓稠的天空中挂着一弯弦月,凌厉的尾端自厚重云层中扎出。
而此刻,秦煜站在路灯下,双手叉腰,清癯的身躯挺得笔直,薄唇紧抿成一道线,低头时,额前湿漉漉的发落下来几根,面容显得极其冷峻。
“你话真多。”他说。
宋靖煊笑:“行吧,不打扰你们了。”
温辞:“……”为什么说得就好像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似的。
宋靖煊驱车离开,秦煜紧绷的神色才堪堪松懈下来。
痉挛阵痛,胃像是绞在一块。温辞半蹲下,试图缓解疼痛。
秦煜站到她面前,拧起长眉,“一天没吃饭?”
温辞咬着下唇,没吭声,小脸煞白。
他放柔语气,屈膝蹲在她面前,“还走得动么?”
温辞摇头,眸中盈了一层水光,泪含在眼角,就是倔强地憋着。
“——都疼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温辞没多余的力气和他打嘴仗,想缓一会儿回宿舍,没想到痛感越来越强烈。
秦煜转身,将宽阔的背朝向她,“上来。”
温辞说不用,“我缓一会儿能自己走。”
秦煜没起身,也没别的动作,“现在十点多,一会儿巡逻的士兵来,说不准会把你赶出去。”
温辞眼睫颤了颤,没再驳他,手搭上他的肩,半个身子靠上去。
秦煜侧目,咬字有些重:“你搂紧一点,不然一会儿掉下去我可不管。”
温辞正烦,一巴掌拍上去,“还走不走了?”
“走啊,你可搂紧了。”他话里是胜券在握的笑意,手虚虚揽住她的腿弯,一个大活人扛在肩上,还没之前负重训练背过的包裹重。
也就九十斤?
不过,温辞长手长腿,怎么着也得一米六八。
这个体重过于轻了。
深夜大道上静谧万分,温辞原本拘谨的姿势实在太累,最后索性贴在他身上,夏季衣料薄,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体温。
她紧了紧揽住他的手,下巴擦过他的脖颈。
秦煜脚步忽然顿住。
“你怎么了?”温辞手臂僵住,不自然舔了舔下唇,心绪乱了拍数。
他驻足,忧心忡忡:“温记者,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感觉你心跳频率比平常人快好多。”
温辞愣怔片刻,晃过神来后挣扎着要下来,“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煜见好就收,“不逗你了,别乱动。”
他走的方向不是通往宿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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