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说个价儿。”对方被忽悠住了,问道。
腊梅:“我看你是个真买家,不多要,这些。”腊梅伸出一把手。
“忒贵,不值五十。你看,这漆脱落了不少,一看就是放的时间很长的样子。”
腊梅:“那你给多少?”
“三十。”
腊梅:“不行,忒少。四十五块。”
“新的才一百四、五十,我再添个儿,三十五,怎么样?”
腊梅:“这样吧,我看你也是真想买,你再给五块,就推走。到道上骑骑,轻省又稳当,到那时你才知道拣了便宜。”
“你这小孩儿,真会卖东西。就凭你这张小嘴儿,我买了。”说着,点了四十块钱,递给了王长锁。
有王长锁这个大人,再加上腊梅一张小巧嘴儿,另一辆自行车也很快以三十五元的价钱卖出去了。两辆自行车,一辆四十,一辆三十五,一共卖了七十五块钱。
王长锁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还都是自己的了。虽然碰上了本村的人有点儿尴尬,喜悦还是占据了上风。高兴地用两手掐着腊梅的胳肢窝,在空旷处转起圈儿圈儿来。
把腊梅转的晕头转向,笑着嚷道:“干爹,干爹,别转了,别转了,再转,咱俩都得摔倒。”
惹得人们都往这边看,还以为王长锁疯了呢!
“腊梅,真没想到,白头发老奶奶这样肯帮忙,卖了这么多钱。”待身边没人的时候,王长锁高兴地对腊梅说。
腊梅:“那就该买什么买什么吧,一切往前赶。”
王长锁:“对,一切往前赶。走,咱到农贸市场卖苇子去。买回去拣了好打苇箔。”
腊梅:“怎么还拣啊?直接打不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长锁笑笑,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一个坑里的苇子,有粗又细,有长有短。把粗的长的拣出来,打苇箔,做墙基上的铺材。细的短的,铺房顶。”
腊梅吐一下小舌头:这些细节自己还真不懂。
农贸市场很快到了。这里卖的都是农产品,有杈把扫帚,犁楼耙耢,还有卖红荆条、白荆条、枣树枝段的。
腊梅指着红荆条问:“怎么还有卖这个的?”
王长锁:“人们买回去编筐编篓。”
“不是地里有吗?谁还花钱来买?”
“地里的红荆也是队上的,要砍得偷着。人们不愿犯错误,就花个钱儿来买。这个不贵,两、三毛钱就能编个筐。”
“是队上卖的?”
“当然了,地都是队上的,要是个人卖,就是偷的了。”
“怎么还有卖枣树枝的,这个干什么?”
“编耢。枣树枝硬,禁磨。耢用的时间长了,树枝磨秃了少了,就换一挂。”
“这个也是队上的?”
王长锁挠了挠头皮:“这个说不清楚,反正咱村里的枣树都是户里的。”
“也允许户里卖?”
“允许。只要是自己家里的就行。就像自行车,不是也没人问咱哪里来的吗?”
其实这些腊梅都知道。她之所以还要问,是为了与父亲套近乎,解除两个人之间的冷漠。让父亲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他教给了她很多知识。
第一百三十章 买苇子
父女俩有问有答,很快来到卖苇子的地方。
真的是物以类聚,这里卖苇子的很多。有装在大车上的,有卸在地上的。人却寥寥无几,买的没有卖的多。
问了几个摊儿,大多都是论车卖,要的少的抡捆儿。有十块的,有八块的,最少的要五块。都是根据苇子的好赖和车的大小。
王长锁相中了一大车,这车的苇子又高又粗,是打苇箔的上好材料。
卖苇子的是两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个老者,显然是生产队上的了。
“多少钱?”王长锁问。
“十块。”中年男人说。
王长锁:“十块?太贵了吧?”
中年男人:“你看我这苇子,又高又粗实,满集上你找不到第二份儿。车又大,没多要。”
“你这苇子确实不错。”腊梅凑过来说:“但要卖不出去,落在你手里,也是一把草!”
中年男人:“你这小姑娘,人儿不大,怎么说话这么损!你就知道我卖不出去?”
腊梅:“你看看这大集上,卖苇子的不少,有几个成交的?我们是真心想买,才拣着好的买的。五块钱,卖不?”
中年男人瞪了腊梅一眼:“你给我打叉呀,擦擦鼻子一边儿里玩儿去!”
腊梅:“才不是呢。我是看着你这车苇子好,糟蹋了可惜了得,才给你啦价儿的。卖了是苇子,卖不了是草。看你的样子像是队干部,你比我清楚。”
“小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老者问道。
“爷爷,你还不知道吗?苇子一经夏天,虫蛀雨淋,就成了柴火了。今年的苇子卖不上价儿,是因为盖房的少。
“过集体了,吃食堂了,人们都盼着过共产主义生活哩,谁还盖房?苇子就是盖房用的,没人盖房了,你卖给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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