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三孙子看见荣老太太打开箱子,拿出半头砖大的两块,外边用红布包得整整齐齐。
三孙子就对两个哥哥说,他看到了那两块大金砖,用红布包着,份量不轻,老太太拿起来时手有点抖。
弟兄三个很开心,平时在人面前说话底气也大了不少。
大家都说他家穷是穷,但还有点老古董,凭这点东西,也算上了当弯儿里的好人家。三个孙子也顺利地讨上了媳妇。
三孙子结婚时,荣老爷子已过世了,剩下年近八十的荣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
孙子们要她把那点东西拿出来分了,荣老太太不肯,对着孙子们吼道:
“别看剩了我一个,我仍然坚持你们爷爷定的规矩:以后哪个有良心,照顾得我好,这宝贝就传给他。如果我一口气上不来,死了,你们再分不迟。平白无故要我分,你们休想!”
没了老伴儿,荣老太太的脾气越发大起来,心里一烦,就拿着孙子媳妇们出气,常常无缘无故把其中一个骂哭。
待她气消了以后,立马又会换上一副笑模样,没事人儿似的,给被骂的人说些家长里短。
孙子媳妇们心里念着金子,也就逆来顺受,很少有给她还嘴的。这越发怂恿的她的脾气越来越大。
又一次,因为一件小事,她看着大孙子媳妇不顺眼,就让大孙子去打媳妇。
本来事很小,也不全怨媳妇,大孙子哪里打的下手?但不打又怕老太太不高兴,将来不分给这一股儿金子。
只好把媳妇拉到屋里,让媳妇装哭,他则拿着笤帚疙瘩,狠狠地打枕头。一边打,还一边教训说:“叫你让奶奶生气,今天非打烂了你不致!”
媳妇见状,也很配合地嚎啕大哭。
打完以后,还让媳妇到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赔礼道歉。
孙子媳妇们实在受不了这些无妄之灾,三个合起来动手打了荣老太太一顿,并要求她把金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荣老太太被打得鼻青眼肿,一时起不了床,走不了路,但她还是咬着牙,死死捂住那只箱子不松手。
孙子们没办法,都劝自己媳妇耐点心,等到老人百年之后再分也不迟,反正就是先用慢用的事。孙子媳妇们听了劝说,不再去打她了。
五八年春天,荣老太做老板娘时生的女儿,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队里,总算找到了生身娘亲。
荣老太太跟荣老爷子来时,这姑娘还抱在怀里,如今见面,也成了五十多的老太婆。毕竞是亲骨肉,五十多年不见面,母女俩其乐融融。
女儿就和三个孙子商量,想接老人回老家养老。孙子们提出一个条件:要荣老太太把两块金砖分了,就放她跟女儿回去,如果不分,你女儿也不准再上朱家门。
女儿劝说了荣老太半天,荣老太摇着头死不答应,女儿没法,第二天哭着离开了朱家。
没想到一年以后,荣老太太便离开了人世。
三孙子见老太太不行了,赶紧通知两个哥哥。另两家都来了以后,第一时间,赶紧打开床头上的破箱子找金子。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破衣烂衫,哪里有金砖的影子?
“确实有。”三孙子说:“我明明看见老太太从这箱子里拿出来的,擦了擦以后,又放进去了。还看见她的手有些抖,肯定轻不了。怎么会没了呢?”
大孙子:“箱子锁着,钥匙在她手里,说明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拿。既然没了,那一定就是给她的女儿了。”
大孙子媳妇说:“人家是亲娘亲闺女,怎么也近过你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抱养的后代。”
二孙子:“可两个老人都说的明明白白,谁给他们养老送终,金砖就给谁。咱三个人也都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这不是把我们给涮了吗?”
大孙子:“他们是这样说的,也肯定是打算这样做。但那时他们,尤其是老太太,还不知道她闺女会找了来。
“她闺女找了来时,老太太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主意也就变了,这也再自然不过了!”
大孙子媳妇:“这个老太太骗了我们好几年。拿我们当出气筒不说,从成立食堂到死,没去吃过一顿饭,都是我们打来端过去。拉不下屎来时,我还给她下手抠。”
二孙子媳妇:“我也给她抠过。”
三孙子媳妇:“我也扣过。”
大孙子媳妇:“不行,我们又当出气筒又送饭又抠屎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女儿一个人落了。给她送信儿去,让她来陪灵,我们也好问问她。”
信儿很快送到,荣老太太的女儿领着两个儿子很快赶了过来。
哭了一阵后,便问起金砖,女儿却指天发誓说,压根儿就没听母亲说过。这边自是不信,于是,双方吵了起来。
腊梅与普奶奶来到时,朱家的形势剑拔弩张。
一边是荣老太太的女儿、两个五大三粗的外孙。女儿是六十来岁的一个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天地良心啊,我可真没见过金子,母亲也从来没给我说过。那年是你们给我说了以后,我才问的,母亲也没有承认有或是没有。”
一边是三个虎视眈眈的孙子、三个气势汹汹的孙媳妇。大孙子媳妇跳着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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