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轻轻拿开陆然的手,独自一人握紧了枪支,对准了地上人的后脑勺。
陆然又开口,“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邹朗只是僵了一下,伸手把他扳过来,让他平躺。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头。
邹朗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在下一刻想起陆然的提醒,他霍地把眼睛睁开,眼里的杀伐之气顷刻间泄出。
食指,扣动扳机。
咔嗒!
他狠狠怔住!
枪下的脑袋还是完整的,没有一点血渍。
枪里没有子弹。
但是,邹朗的表情却在开枪的那一刻定格,很久很久,才回过神似的,站了起来。
他转身,看着陆然,充满感激的说道,“阿姨,谢谢你。”
终究,还是有些庆幸,庆幸陆然给他一次机会。
陆然伸手拿过他的枪支,把弹匣卸下来,让他看清楚,“里面不是没子弹,而是隔一个嵌一个,你运气好,开了一把空枪。”
邹朗狠狠一僵,那句‘谢谢’成了对他刚才侥幸和感恩心理的最大讽刺。
他,还是太天真!
陆然拍了拍他的肩,“阿朗,回去好好想想,要不要走这条路,想这样走下去,以后这样面临抉择的时刻还很多,你要心理准备,当然了,想放弃那就更简单了,你张口,一句话给我,我会替你安排你以后的路,一个新的学校,一个新的开始,自此以后,你就好好念书,考大学,选一门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后,找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工作,谈女朋友,娶妻,生子,这才是一个人该走的正经路子,也是你父亲想要你走的路,虽然没有大波大澜,但是安稳一世,这是多少人都在渴求的一种生活,其实挺好的。”
邹朗看着弹匣里几个明晃晃的子弹,又看陆然泛着温情的眸,嘴角哆嗦着说道,“阿姨,给我几天时间吧。”
“不要太久,三天。”
“好。”
邹朗把枪递给陆然,陆然没有接,“拿着这把枪,好好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
邹朗把枪别在了自己腰间,用外套遮住。
他走离房间时,整个后背都是湿答答的。
丁卯想要跟上去,却被丁娇按住了,“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我开车送他回家,他身上半毛钱都没。”
丁娇看陆然,陆然道,“想回家的方法也多的是,不用你操心。”
丁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蓝凛从外面进来,瞧了眼地上的人,“他为什么还活着?”
“他不能死。”
“你说不死他就能活着吗?”
蓝凛一招手,外面的护卫进来,抬手就要把人拉出去。
扎西和昆图也不甘示弱,将人护在了中间。
陆然笑着看蓝凛染了怒色的脸,“五叔,您别生气,蓝佳是该死,可这个男孩不该啊,他在踏入宗祠那一刻,被我安排的人给打晕了。”
“你……”
“你想拉个陪葬的,恐怕办不到了。”
“他是什么身份,让你这儿大费周折?”
“他不是我什么人,但是,他是我们家邹朗的朋友,我们邹朗呢,终究还是个孩子,还是需要长辈呵护的,他若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殒命,他幼小的心灵可受不住,照顾老弱病残不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吗?五叔,咱们就别跟小孩子过不去了。”
“他们是孩子,蓝佳就不是吗?她还是你妹妹呢!你还不是狠心如狼?”
陆然啧了一声,“二十四五岁了,就比我小那么几年,还是孩子?”
人已经死了,蓝凛争的,不过这一口气,心里不顺畅,他就想让陆然也不好受,“你走吧,但是这个人,要留下。”
“五叔,你身上的毒,我会给你找到解药。”陆然也不急,缓缓说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可划算?”
“我就算杀了他,你也得给我找。”
“话是这么说没错,谁让你是我亲爱的五叔呢?还是我爸和我妈最敬重的兄弟。但是你要长远计,我儿子在这里学习呢,你别得罪我太狠,你总有老的一天,我儿子才十多岁,呵呵呵,总有压过你的一天,你要这样吗?”陆然笑嘻嘻的说,“且不说我儿子,我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想保一个人,他二话不说就过来支持我,周蓝两家,本就是姻亲之好,可别因为一个死掉的人,闹了不和,其他三个家族,不就有了可乘之机?”
蓝凛冷哼一声,怒目瞪她,“你这张嘴太可恶了!”
陆然笑着走到他面前,捏着他衣袖晃了晃,“五叔,要不您打我一下解解气?”
“你现在可金贵着呢,我哪儿敢啊?”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陡然间轻松不少,两方对峙的人,也不再横眉冷对。
陆然看扎西一眼,“你们先走,我今晚留宿在这里了。”
“夫人,这不妥吧?”丁娇扫了眼蓝凛,陆然笑了,“他是我亲五叔,你想什么呢!”
“还没跟周总说。”
“你回去说一声就是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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