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血鬼_番大王【完结】(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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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她躺在狭小的清洁房里,黑色的雨水由天花板淌下,滴答答落到她的脸上。

  身体无法动弹,她丧失了呼吸的能力。

  暗中有一抹若远若近的甜香。

  美味的、腐烂的果子,霍免如是想。

  静静感受,那股味道猝地逼近;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果子爆裂开来。

  脖颈处一阵皮肉揪紧的疼痛,她听到耳边传来那人嘶嘶的抽气声;然后她皮肤下的血管,也如同烂熟的果肉,轻轻巧巧地被人挑破了表皮……丰沛的汁水涌了出来。

  ——疼啊,疼啊。

  “你脖子上的齿印虽已淡去,但你是被他咬过的吧。再被他多喂点他的血,你迟早会被同化成我们的。”脑中响起女人略带戏谑的声音。

  ——为什么呢,尤谙!

  这两个字仿佛是点亮黑暗的开关。

  眼前笼罩的黑雾一下子抽离,清洁房天花板上的灯,光芒大作。

  她眼里流出泪水,或许是因为刺目的光线,恢复了气力的手一把抱住伏在自己脖颈旁的脑袋。

  它从她的血肉模糊中剥离开,未来得及多想,霍免凶狠地扑身上前,咬住它的脖子……尝到一口,熟悉的甜香。

  夏日清爽的西瓜汁;一个被窝,他带着寒气的拥抱;玩游戏,他笨手笨脚又困惑的时刻;画笔在纸上飞舞,他察觉到视线,顿笔,看向她的方向。

  熟悉的甜香。

  霍免从梦中惊醒。

  胸口像是被人剖开,她用力地吸气,一时无法调整紊乱的呼吸,那口气怎么都顺不到底。

  良久,气息终于平缓;她摸向额头,一手的虚汗。

  脖子疼得厉害。

  创可贴被汗液浸湿,霍免开灯下床,随手撕下了它,丢到垃圾桶。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太好。霍免洗了把脸,撩开头发,看向脖子上的齿痕。

  痛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其实只是皮肉伤。

  指腹按住伤口上形状怪异的牙印,霍免皱起眉头——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吸血鬼咬死;她不应该,困惑他为什么没有咬得更重一点,到了这个时候,仍旧不知死活地想为他开脱。

  他是坏的,总归是坏的,不是吗?

  走回床铺,霍免下意识地看了眼锁死的窗户,又看了看被她用杂物堵住的床底。

  ——嗯,他没有回来。

  连下了三天的雨,第四天出了特别大的太阳。

  午休时霍免决定翘掉下午的课,顶着烈日,她坐上了去车队的公交。

  一路上,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与行人,霍免好像想了很多事,也像是什么都没想。

  她算是那种记忆力不好的人,又非常的懒散;不知怎么的,这几天频繁地在想儿时的事、关于尤谙的细枝末节,这样的回忆杀显然是不适合她的,想着想着感觉脑子都要爆炸。

  其中一件小事,给霍免从旮沓角的记忆里翻了出来。

  ——她妈买菜时碰见尤谙妈妈,看见尤谙家有了二胎;问起尤谙,尤谙妈妈说着不知道,牵着小孩匆忙走了。

  霍免想啊想,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

  她觉得自己得去见尤谙一面,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她也欠他了这一回。

  公车停下,车队到了。

  长舒一口气,霍免下了车。

  第34章 混蛋

  废弃的车队宿舍在正午的日头下被晒得有些失焦。

  一路行至仓库,霍免摸摸脑门儿,不知何时发了一头的虚汗。

  冷气从仓库门下的窄缝中泄出,大大的铁门背后,仿佛是一个尘封的冰库。

  霍免这样想着,原地跺了跺脚,试图让自己找回一点底气。

  ——要面对的,不过是尤谙。

  她压抑住不安的情绪,上前扣了扣门。

  门没有锁,轻扣之下,锁头松动。

  老旧的铁门上有一块红色的锈迹,像极一道伤口,疤痕不平地溃烂至门把处。

  脑中怪诞的联想挥之不去,霍免盯着把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能再找借口逃避了。

  手握住门把,凹凸的锈迹带来奇怪的触感,有碎屑簌簌地落下;霍免并未低头去看,屏息拉开了仓库的大门。

  内里的空间大得骇人,有人提前为她点上了一排的灯。

  灯光不可触及是静谧的黑色,外头的人间烈日被彻底遗忘在霍免身后。

  她沿着光亮向前走。

  高高的货架被尽数改装了书架,成列于此的图书藏量惊人;大大小小的画作挂满墙壁,初时的那些是风景、是花卉;再往后走,画的色泽愈浓,花朵艳到极致,绽得扭曲……它们一朵朵衰败,朽成黑色,留下的花儿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朵。

  红色颜料在画纸上凝成一团,像极一个破败的窟窿。

  霍免冷不丁地想起尤谙曾经为她画过的玫瑰,他说那花是她。

  水红色的玫瑰,在黑暗中兀自鲜妍美丽地盛开,光束与宠爱,尽数落在它的花瓣上。

  那时她只觉得他画得真好,却不知他已经模拟过无数次——无数次的,同一朵花。

  尽头处,是一幅两米高的,霍免的画像。

  画中的她裸着身体,紧闭双眸,沐在晨色中。

  她的手环住自己的乳,蓬松的黑发铺满她的小床,洁白修长的腿是岔开的,以一种热情又娇媚的姿态,欢迎着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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