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家在络城连根拔起,陆家只作壁上观,诸葛流云的父亲重病不起,兄长流放途中染了重病,性命难料,尝遍冷暖的她终于一夕长大,接过了李家递来的橄榄枝。
从此后,诸葛一族的荣辱,便要维系在她身上了。
白露侧脸看了下宁墨生,只见他目光空空的,似乎对场中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很快就有人看不得他如此逍遥自在的样子。
陈夏的声音响起:“父皇,歌舞表演平日宫中宴会也可以看,既然是秋猎,臣媳觉得还是有点比试才好,臣媳也有几分武功,倒是想找个人比划比划呢!”
她此时刻意掩去平日锋芒,语气一派直爽娇憨,梁皇新得了美人心情正好,这文晟公主新婚夜宁云玥就出了事,说起来多少委屈了她,此时便存了些安抚之意,问道:“你想跟谁比试?”
“臣媳与三弟是旧识,听闻他如今武艺非凡,不如就请他指教一下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墨生身上。旧识?一个陈国公主竟然与梁国的皇子是旧识?这其中怎么听着都有些诡异。
“父皇,男女有别,儿臣觉得此举不太妥当。”宁墨生眼神猛地变清明,站起来推辞。
“怎么?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三弟不能舞刀弄枪?”陈夏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宁墨生眸中厉光一闪,却依旧没松口。
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男女大防这个借口在猎场这样的环境中实在有些牵强,梁皇正在沉吟,却听得白露空灵秀丽的声线入耳:“既然戾郡王妃想玩,不如由我来陪你玩玩吧!”
陈夏拧眉。
白露是未来的亲王正妃,而陈夏则只是一个失宠的郡王妃,这一声称呼就很扎心,宁墨生眉梢微扬,她竟也知道口舌之利了。
今日他确实不想动武,但他也不能让一个女人挡在自己前面,可白露却像是打定主意了一样,继续追问一句:“怎么,戾郡王妃瞧不上我?”
“自然不是,”陈夏咽下怒火,笑容满面,“疯尘国师之名,如雷贯耳,白姑娘是国师高徒,我自愧不如,不如让我师父来领教姑娘高招!”
“丹巴师傅,请您下场吧!”见梁皇首肯,陈夏回头对一直隐在身后的彪形大汉说道。
那大汉一起身,所有人都惊呼一声,他身形足有七尺,眼如铜铃,浑身肌肉虬结,与娇小的白露一对比,就如同美女与野兽站到了一起。
这哪可能是陈夏的师傅,只怕是她贴身的保镖吧!有些知晓昨日事情的人明白过来,这是陈夏想找回场子了。
宁墨生面容一凛,就要下场阻止,眼风却扫到宁颜如和察月木兰双目炯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心生疑窦,慢了脚步。
白露抬起头来,丹巴精火极旺,论武力恐怕只稍逊于宁墨生,陈夏是临时起意让他对付自己,还是一早准备好要对付宁墨生的呢?
她走到一旁的兵器架上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杆训练用的长枪,枪头已被卸下,只是光溜溜一根木棍。
陈夏的侍从奉上丹巴的武器,是一对重逾百斤的流星锤,锤身密布尖刺,一旦被那个球砸到,恐怕就要皮开肉绽,一命呜呼。
坐在下首不远处的白言蹊额上冷汗涔涔,梁皇察觉出不妥,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时只能严声道:“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又对廖敬雄使了个颜色,后者便不动声色的站在场边。
“小心我的锤子!”
白露头顶陡然一阵劲风,浓重的破空之声陡然入耳,丹巴一声暴喝,如夏日里的惊雷,他双手控着铁链,两个锤子一前一后,向着白露头顶招呼而去。
白露微一凝神,身形一闪,刚离开原地,一个巨大的锤就轰然砸向地面,烟雾瞬间弥漫,地面裂开了一个硕大四裂的空洞。
这丹巴的力道,显然不是比划比划如此简单,场中养在深闺的少女贵妇都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只有诸葛流云和白莜莜双目大睁,目光不错的看着场内。
躲过第一锤,第二锤也紧跟而至,白露拿着长枪左腾右挪,没想到这个丹巴不是看上去那般只有蛮力,身形也很灵活,像一只猛虎,智巧与力量并长。
电光火石之间,丹巴已经进行完一波攻击,身量纤巧的女子没有还击,却也次次得以堪堪避让。白露如今懂得韬光养晦,知道一招制敌虽然风光,但也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才刻意拖延,瞬息之间,丹巴又进行完第二波攻击,气息也稍有紊乱,他厉声大喝,使出浑身气力,一对流星锤风驰电掣而来,烈烈篝火高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知武艺的贵族小姐们齐声惊呼,以为白露这次定会脑袋开花,香消玉殒,宁墨生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手里的酒杯被捏裂,碎片划伤了手心滴滴答答的流血仍不自知,他脚步一挪,就要进入场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避让的少女顿下脚步,明暗晃动的篝火里她轻轻一笑,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像是柔软的竹,脚底生根,上身却弯折成凡人不可达到的程度,堪堪躲过那接踵而至的两锤后,如拉满的弓猛地弹起,凌空扭转身躯,一直拖着的长枪举平,反手一送,那平平无奇的褐色长枪夹着万钧雷霆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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