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死我,也赢不了我,你看,在我身上,甚至都没有年老色衰这个词!”
白露还是低估了陈夏,本以为这样的打击会让她承受不住,不料她只是双目血红的盯了她好一会后道:“即使你不老不死又如何?现在不是一样的被我困在这里,你也杀不了我,你别试图激怒我,我手上的筹码比你要多!”说完她阴冷的眼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后,摔门走了。
无数的马蹄踏破深夜的寂静,腥风血雨前,一切都是致命的压抑。
前路在此分叉,一条通往络城,一条通往燕城,毫无征兆的,宁墨生突然勒住了疾行的骏马。
勒得太急,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在淡薄的月色里扬起浓雾般的灰尘,宁墨生稳稳的坐在几乎已经直立起来的马上,神色莫名的看着分岔路口。
“灵睿王,怎么不走了?”落后几步的许安达也急忙停住,打马上前问道。
形势危急,他们这一支五千人的是急行骑兵,先期出发解燃眉之急,数万人的大部队还落在后面很远处。
“许将军,你说我们该往哪条路上走?”宁墨生轻轻一问,淡定的样子让人丝毫看不出目前十万火急的形势。
“这还用说,当然是燕城!”许安达冲口而出。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应该去燕城,虽然谋反的不是宁颜如,但在外,宁云玥毕竟是拿他当了幌子,既使后面真相大白,也难以担当太子重任。只要他一举救下梁皇,将来那个位置顺理成章就是他的。
但他想到一个时辰接到的陈夏递来的密信就皱眉,她竟然同时挟持了白露和林初雪。
白露的功力已经恢复两成,陈夏既然是要用她来威胁自己,想必不会这么快就对她动手吧?再等上两日,应该是来得及的。
他冷静又理智的告诉自己。
下一秒,他拨转马头,对的是络城的方向。
上一次在湖州,自己就几乎失去了她,陈夏的心思不能以常理忖度,他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险。
“灵睿王,你这是何意?”许安达发怒出声,他是梁皇的嫡系,此时心系的自然是皇帝安危,但兵是灵睿王来调的,他暂时还不想撕破脸。
“许将军,父皇已经老了!”宁墨生心急如焚,面色一片沉静的娓娓道来:“我却还很年轻,宁云玥有李家,即使你想投靠也得不到重用,燕王谋反,你领了平反的旨意,如今跟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许安达的脸色一凝,他如今还不知道谋反的真相,以他如今对事态的认知,宁墨生的分析十分中肯。
“父皇是什么样的胸襟,你也知道,你这次援兵救他,是大大的功臣,但在他心里,从此后你就是我这边的人了,他对李家是如何忌惮的,以后也就会怎么忌惮你,你看,他其他的儿子都不争气,只剩下我这一个稍微拿得出手,现在现生一个也来不及,他又没有其他像我一样的私生子流落民间,皇族总不能在他手里断了根,所以他不会动我,可你觉得他会不会动你?”
凌厉的长风陡然卷来,宁墨生黑色的战袍在冷风中猎猎翻卷,好似狰狞的雄鹰,撕扯着墨色的羽翅,他的神色平静,眼神却凌厉无比。
猛然的夜风让之前急行而出了一身汗的许安达浑身一哆嗦,五千训练有素的精兵在他身后,没发出一丝声响,这样的寂静让他的心更是惶然。
“灵睿王不必多言,我年事已高,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大志,如今唯有尽心报答陛下的看重”许安达的犹疑不过数秒,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决断:“多谢殿下能为下臣考虑,殿下的好意下臣铭记于心,但此刻救人要紧,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先去燕城。下臣也有一句肺腑之言奉劝殿下,往络城,是千难万险,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去燕城,将来的事情则是名正言顺,殿下不要操之过急。”
许安达这一番话字字真言,但宁墨生凌厉的剑眉还是不悦的蹙起,淡薄的月色下他眼角斜斜的看着许安达。
男人的身后,是漆黑如墨的夜色,在他的铁蹄之下,整个官道都在瑟瑟发抖,他仿佛能听见体内血液沸腾的声音,他缓缓牵起嘴角,声音冷如冰霜:“听说,许大人的妻儿一直在老家,络城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而您的老母于半月前过世了,您申请丁忧的帖子刚递到络城,父皇就出发去秋猎了。大人倒是淡定的很,老母过世不悲痛,还一心为国。”
许安达觉得一股浓烈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一股极大的惧意沿着脚底板一路蔓延过全身,这个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秘密,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他知晓了吧?
但事实没有让他如愿。
宁墨生森冷的继续说道:“父皇一定不知道,络城里留下的老母亲,不过是将军的乳母,而您真正的母亲……”
宁墨生突然停住话头。
“你把她怎么样了?”许安达压抑声音怒问。
“许将军侍母至孝,让我感动,我怎么会把她怎么样呢?不过是将她和您的妻儿都接到了稳妥的地方,以免她们受战乱之苦!对了,夫人心系将军,说天气渐凉,还托我给您带几双鞋袜。”
宁墨生一示意,入木便上前,取下随身的包袱递给许安达怀里。
许安达双手颤抖的打开,里面有几双针脚细密的袜子,在袜口处绣着一个安字,的确是自家夫人的习惯,他身子一晃,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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