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底里,就是不愿意回去。回去,就要接受阿爸的安排嫁人了。虽然无法生育,但以她的身份,在苗疆还是大把大把的有为青年排队想娶的。
“我觉得宁颜如也就那样!”白露不能完全明白她的心思,说出的话也只让察月木兰浅浅一笑。
两人这般放松又毫无顾忌,自然已经不在贤王府了。
圣旨下达当日,贤王和贤王妃极力挽留察月木兰居住王府,但早有察月族的管家候在贤王府门口,要接自家大小姐,而白露也应察月木兰的邀请出了贤王府,去了察月家在络城的别居居住。
宁云钥虽然不愿,但一贯维持的书生形象倒让他不能强人所难,只加派人手紧盯着二人。察月族多年来稳坐南疆,手下岂会没点真功夫?所有别居的人都是察月塔塔此次从南疆直接调过来的,之前留守络城看家的人,又全部指派了其他任务。整个察月别居是铁桶一片,贤王的人也只能远远监视,想要潜入,却是一时难以做到了。
虽然一直隐瞒,但察月木兰无法生育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络城原本有许多大户,甚至连陆婉灵都动了心思,都想等刺客事件为人淡忘后将她娶回家。毕竟,娶的是整个南疆的支持啊!无论是财力还是政治影响力,都不可小觑,但知道她无法生育后,所有人都退缩了。
她这样的身份,娶回来只能做正妻,然而一个无法开枝散叶的正妻,是任何一个豪门所不能接受的。
但高门大户们对察月木兰的关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有另一件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梁一百三十八年的六月的最后一次大朝,湖州五品知州在崇德殿外叩首击鼓,越级上奏江浙一带逾十万人受灾,江浙总督诸葛靖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导致灾情迅速蔓延,民怨沸腾。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梁朝廷炸开了锅。除了灾情来势汹汹惹人注目外,其实络城官员们更关注的却是这江浙总督诸葛靖。
总督之位多为武将,而这诸葛靖是文官出身,大梁有江浙熟,天下足的谚语,可见江浙之地对于大梁的重要,这江浙总督,自然是个肥缺。
多少人争破头的位置,却被文官出身的诸葛靖收入囊中,实在因为他有个好夫人,他的正妻也是唯一的妻室,便是当今陆皇贵妃的嫡亲妹妹,宁颜如的姨母——陆婉容。他也算是当今圣上的连襟了。
是夜丑时,正阳宫内。
黑夜不时被闪电撕裂,这酝酿了许久的雨却迟迟落不下来。
空气闷热而粘滞,九足龙鼎里焚着龙涎香,厚重的香气更让人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御前总管戚恩手捧茶盘,小心翼翼的将茶递给龙案前的梁皇。
梁皇此时的脸因为愤怒胀得青紫,一把抄起戚恩递过来的茶水,冲着地上已经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陆婉灵砸去。
茶杯终究还是偏了一分,擦着她右额而过,但滚烫的茶水却半数倒在了她身上,疼得她浑身一抖,却不敢说话,只将头俯得更低了。
梁皇已经多年没有过这般的天子之怒了,戚恩胆战心惊的劝:“皇上,别生气了,当心点身子!”
梁皇愤慨无比:“当心身子?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朕早点死,好让这江山姓陆呢!”
“臣妾不敢!”陆婉灵闻言,惊恐万状,连连哀哀磕头:“皇上误会了,陆家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并无二心,那你那个好妹夫,这么大的灾情居然想瞒天过海,这江浙的皇帝,是姓陆啊,还是姓诸葛啊?”
陆婉灵冷汗直流,手指甚至比大理石的地面更乏温度:“皇上明察,臣妾的母家绝不会做出有害皇上的事。”如今的形势,也只能先保住陆家再说。
没了一个诸葛家,总还有会其他人顶上。只要自己不倒,陆家不倒,现在失去的都可以慢慢再拿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弃车保帅?你真以为朕傻吗?就凭一个诸葛靖,就想在江浙一手遮天?没有你陆家狼狈为奸,这事情能瞒天过海到今天?”
陆婉灵自知如今是多说多错,索性不再回话,只一味将头磕得砰砰响,不一会,额头已经起了个大包,不断往外渗血,看上去很是可怖。
梁皇想到刚刚在大殿上朝臣们的神情,就气血上涌。
当初是他不顾李长庚等一干武将的反对,极力将诸葛靖送上了江浙总督之位。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将自己的脸扒拉下来让朝臣们踩踏。
教他如何不恨!
如今大逾新登基的凤子锐好战,大逾和梁的关系不算太好,因此他才忍气吞声,连察月木兰行刺的事件都轻轻饶过,没想到诸葛家和陆家能给他来这么一出。
江浙之地最是富庶,一旦此处起了民变,后果可想而知。
现在他不仅要吃下这苦果,还得捏着鼻子替他们收拾烂摊子,他越想火越大,“戚恩,磨墨!”
这就是要拟旨了。
戚恩不敢怠慢,可是今日也不知当值的宫女是如何做的事,龙案上竟然找不到墨,把他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了一眼盛怒的梁皇,弯着身子想偷偷溜出弄根墨进来。但纵使他脚步轻的像猫,还是被梁皇发现了。
“你去哪?朕叫你磨墨!”梁皇语气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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