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程程正扫视着这个房间,面积不大,一张行军床跟一个书包,就把大半的地方给占了,剩下来的区域只能让人勉强走路。
贺程程跟那竹两个人只是站着就觉得局促,这里的条件跟家里显然没法比,就是跟他们那边的营地也没法比。
幸好关戎将房间收拾得十分整齐简洁,枕头被褥都叠得四四方方,几套军装洗得干干净净地挂角落的衣架上。
唯一算得上是装饰的,就是书桌的玻璃台面下压着的数张照片,里面大部分都是他跟家人的合照,关妈妈,关老首长,甚至还有他跟他哥哥的。
剩下的居然全部都是她的照片。
因为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很丑,贺程程自记事起就不爱照相,里面除了有她跟关戎儿时的合照,剩下的很多居然都是大学里的场景。
有她穿着军训迷彩蹲地上捡塑胶粒的,她站在讲台上参加社团招新的……还有一套是连贯的图片,她坐在图书馆里,扭头向外看夕阳的。
贺程程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拍过这样的照片,而看角度,这些照片大多是他偷拍或是随手抓拍下来的。
有好几张,甚至模糊得连人轮廓都看不清,还是被他洗下来,塑封起来,慎重其事地压在玻璃台面下。
那竹在耳边叽叽喳喳,说:“这些都是你吧,我刚看见的时候可好奇了,趁他不注意偷拿了一张,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贺程程隔着玻璃摸着下面的照片,特别是在摸到他脸的时候,停了好几秒。
那竹问:“程程姐,你是不是要一直在这儿等连长回来啊?”
贺程程曲起手指在那张脸上敲了下:“嗯,等着,他不让我等,我也要等。”
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十多个小时,关戎一直忙到夜里才回来。贺程程刚刚戴上眼罩,预备小憩片刻,就被一只手给扯了。
关戎面色青灰地坐在他身前,问:“你怎么在这儿呢,他们还说你不肯吃饭。”
今天有几件棘手的事要处理,事情刚一结束,关戎就急匆匆跑了回来。随便拿了个馒头在手上,预备去看她的,就被人告知了这些事。
贺程程伸了个懒腰,困意浓浓地说:“你们这儿的人怎么还带打小报告的呢。”
伸懒腰的时候,贺程程两手从被子里支出来,雪色的膀子白得晃人眼,居然一点都衣服都没穿,一直到肩部才看得到睡衣的吊带。
关戎怔了下,立马帮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起身去把窗帘拉起来,说:“你怎么没穿衣服呢?”
贺程程作势要掀被子,反问:“谁没穿衣服呢,我穿了睡衣的。”
关戎没来得及阻止,便见她整个从被子里抖出来。嗯,是穿了衣服的,但这衣服穿的,还真不如不要穿衣服。
丝绸质地的杏色内衣,吊带款,胸前一片装饰了蕾丝,细致的花纹压在鼓鼓的胸前,勾勒出绮丽的形状和纵深的沟壑。
关戎告诉自己要移开眼睛,可是情感战胜理智,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心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有一瞬的心猿意马,让他想起大学时,两个人深夜的拥抱。那时候他还把她当成小女孩看,搂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酥软入骨。
理智几乎是在顷刻间决堤,巨大的欲念如潮似浪,但那时候她还太小,他亦青涩,她要他等,他想她反正早晚会是他的。
往事历历在目,那一晚的呢喃细语仍旧在耳,时间却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就来到今天,有些东西还在,有些东西已变。
关戎重叹了口气,要将被子给贺程程拉上,贺程程已经先他一步跪坐起来,双手搂着他脖子靠进他怀里。
画面仿佛被切割为一帧帧,被子掀起时她飘起的头发,睡衣坠下后堆叠在床上的褶皱,一边吊带落下肩,雪白的胸脯因为过重的呼吸高低起伏。
贺程程将脸贴过来,紊乱的呼吸彼此濡染着,她密长的睫毛轻颤着扫到他脸上来,她连声音也不稳:“关绒绒,时间到了,我想给你。”
关戎瞳仁紧缩,一时间大步往后退了一步,贺程程被扯得向前一倒。她仍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他笑了一笑,随即吻他。
贺程程唇瓣依旧柔软饱满,仿佛一朵天边掬过的白云,稍一用力就要碎成漫天的霞光。久旷生疏的吻技杂乱无章,绵软的舌头一会刷过他唇角,一会磕上他齿缘。
关戎两手攥拳,一边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偷偷看见,一边又在这漩涡中苦苦挣扎。最终还是没能敌过这抵死的缠绵,两手紧紧按上她肩,将她重重压到一侧墙面。
皮肤炙热,遇上墙面冰冷,贺程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身体忍不住一颤。关戎用宽厚的大手隔过来,贪婪而用力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宿舍隔音不好,外面有结束执勤的士兵扛枪回来,用不同的方言彼此交流着什么。
关戎眼睛蓦地睁开,理智亮起红灯。贺程程却拉着不让他离开,柔若无骨的另一只手捞了捞肩带,紧跟着按到房内的开关上。
“啪”的一声,光明回归黑暗。这是真正漆黑的边疆夜晚,城市霓虹不见,只能从窗中隐约瞥见远处山脉洁白不化的皑皑雪盖。
人的私心杂念,人性弱点,在这样静谧幽暗的环境里被轻易放出,生出青面獠牙,长出锋利爪子,叫嚣咆哮着要将彼此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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