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程程说:“你别碰我!”
一滴眼泪从粉色的眼角滴落,流畅地滑过面颊,落到她的迷彩外套上。分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关戎耳边却突然想起一声“啪嗒”。
她越是流泪,这阵声音就越是响亮,直到重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心上,把他震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第二次了,短短两天时间,她已经因为他哭了第二次了。如果说第一次他还抱着戏谑的心情,等着他的小丫头表演梨花带雨,这一次的他可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她看起来委屈得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哭得眼角鼻子连同脸颊都是红红的,眼镜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泪水。
看向他的时候又很凶狠,浑身竖满尖刺。好像他是她的敌人,他稍微走近一点,她就后退;他刚抬起手要给她擦眼泪,她挥起一掌直接打开了。
关戎第一次觉得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明明距离这么近,却抓不到她。
他背着行李踏上专列,她站在月台上送他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他跟她相隔千里,熬完新训才跟她发短信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
可现在,这种感觉却如扎在身上的细密针脚,刺得他一点点麻,一点点疼,随着她哭声越发严重,直到他整个人都开始受不了了。
贺程程还对着他喊,说:“你离我远点,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关戎:“……”
贺程程:“我最讨厌你了。”
关戎:“……”
第21章
关戎头一次遭遇哄人上的滑铁卢。
他从小精力旺盛, 是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院子里经常有被他气哭的小孩。但其他姑娘生不生气, 他其实无所谓, 只要贺程程能继续跟着他就行。
她也是很好哄的,一点不矫情,稍微给她一点笑脸, 或是自己扔过来的糖果, 她立马就能喜笑颜开,拽着他手甜甜地喊他戎戎哥哥。
以至于, 他忘了,贺程程也是有脾气的。
关戎已经完全乱了阵脚,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人一旦服软,身段能放得特别低。关戎已经不敢碰她了, 只能走快几步,挡在她前面。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再苦再累的时候都要挺直了身板,现在可以为了屈就小姑娘的身高弯着腰,两只长手臂没处放,累赘地搭在膝盖上。
贺程程却怔了下, 不领情, 更觉得他像是随时准备着要训一个小朋友。她个子是不高, 可她耳朵很灵——那股焦躁的情绪又涌上来, 她又给了一拳。
关戎:“……”
关戎能有什么辙, 说:“那你不想看医生, 回宿舍休息行不行?”
贺程程才不看着他:“我才不会当逃兵。”
“不是逃兵,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工作。”关戎急得脸都红了。
贺程程抹了抹脸:“我已经好了,可以训练了。”
说完就跑,关戎直起腰的时候,她已经炮弹一样冲出这条路了。
疲惫啊,特别是关戎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判了死刑。
他脱了帽子,搓搓头,随即抱着苦恼地吼了一声,肩上被人拍了下。
关戎转身一看:“……舅……首长!”
钱厚生觉得最近工作难做,队伍难带,不仅仅要负责手底下这帮学员的日常管理,偶尔还要充当心理导师,给他们解答情感问题。
关戎这一天情绪都挺低的,经过他英明神武的开导后,勉强去队伍里树了会尽职人设,傍晚来他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钱厚生问:“程程呢,不是让你好好跟她说,要她来我这儿,你们俩好好交心的吗?”
关戎将椅子一抽,大喇喇瘫倒在上面,说:“她不肯来,还把我骂了一顿。”
钱厚生纳闷:“不是让你跟她好好说的吗,你是不是又朝她发火了?”
关戎压着唇角,摇头。钱厚生去掏他手机,说:“没一个让我安生的,以为你能懂点事,谁知道连这种小事——你这是好好说话的语气?”
关戎仰面,眉梢微挑:这还不算好好说话?
钱厚生翻白眼:你对好好说话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关戎:“你吃过晚饭到钱首长办公室来一趟,有事。”
关戎:“人呢,首长的命令你是不是不打算听啊?”
关戎:“你大爷的,是不是又把我给拉黑了?”
退出对话框,这个时间点的通话记录里有贺程程一条。
关戎:“算你识相,没把我拉黑,晚上来一趟,听到没?”
关戎:“贺程程!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来不来!”
关戎:“来吧,程程,我在这儿等你……不然,一会儿去踢你屁股!”
钱厚生,看不下去了。
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再翻翻以前的对话记录。
他充满怜悯地看着自己外甥。
关戎一无所知地问:“我耐心是不是挺好的,换成一般人,碰见她这么个脾气古怪的,估计早就不愿意跟她说话了。”
钱厚生将手机递到他身前,说:“她不可能来了,你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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