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别的女人一闪而过的错愕,让坐在他对面将一切映入眼帘的梁锦漓苦笑垂眸,凝着自身那袭颜色艳绝的红裙,伤悲自挂上双眸,是真正的仙女姐姐出现了么。
柳宛姝坐下后便形成了一个异常尴尬的局面。即使他们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梁锦漓也觉得自己在其中就像一个第三者。
“喝茶。”顼翊临近变声期结束的声音沙哑而慵倦,传到梁锦漓耳里却也是极为好听的,柳宛姝获得一杯他刚泡好的热茶,而梁锦漓只有在旁瞪大双眼空看的命,喉咙亦在发着酸。
“谢谢。”柳宛姝朝他得体的勾起唇角,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不忘夸赞道“王爷的茶很香,可比过满树桃花。”
“柳小姐谬赞。”客气的回应,再无后话。
未及弱冠之年,顼竑便让人在墙外随意找了处简陋的宅子将顼翊丢过去,而后又以兄长的名义早早的将顼翊的终身大事办了。一个在朝廷没有任何权势的某地方太守千金柳宛姝,都是个没有依靠的,不过帝王的顾忌,只要顼竑还在位,顼翊在朝廷难占一席之地。在顼竑的‘热心’安排下,今日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无论如何,这柳宛姝定是要入他们家门的,顼翊也不会想着反抗,只是默认顼竑的安排,多年来都是如此。在他身边多年,梁锦漓仍看不透顼翊的想法,他对待一切都是清冷自恃的,绝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如今想来他也是不做违逆的了……
“咳咳咳…”在持续的相顾无言之际,柳宛姝突然用手帕捂嘴轻咳不止。站在不远处的丫鬟红笙见此,忙上前紧张的伺候着“王爷见谅,我们家小姐风寒未愈,恐不能久留。”
顼翊嘴角淡淡勾起,眼神漠然的点点头表示谅解,哪个不知顼竑给他安排了怎样的亲事,心知自己这位未来的王妃只剩半条命了。
“如何是风寒来着,将死之人。”被搀着走不远,柳宛姝回头淡扫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年,有些于心不忍,她这无法治愈的病,怕只会是害人害己的罢!
红笙小心翼翼道“老爷说了,办了婚礼冲冲喜便能好了,小姐少忧虑才是。”
“她什么病?”梁锦漓以为她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症,略担心自家王爷。黑猫幽幽道“我想那女孩是林黛玉的命。”
待她们离开后,顼翊重新回到石桌旁坐下,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若有所思。
他在认真考虑什么?此时不管黑猫说什么,在梁锦漓耳里不过穿堂风,她把玩着无意掉落在手中的花瓣,紧张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顼翊抬眸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深呼吸后又长叹一声“罢了,不过梦一场。”偏生她就是不愿意现身见他一面,亦承认多年之前已记不起她的模样。
讶异的看着他已决定放弃挣扎的悲戚眼眸,她伸手想抓住,顼翊却好似知道一般咻的起身从她身旁走过,留下一抹若隐若现的淡淡茶香。想来也明白,若那女子真是他的仙女姐姐,为何不娶?
黑猫嘴边的长胡子抖动两下“喵…完蛋了。”
是夜,空气中少了熟悉的香馨,顼翊坐起身四处嗅了嗅,这才惊觉是消失了。豆大的烛火微妙晃动,暗影处神不知鬼不觉的立着一道黑影,不细看难以察觉。
“来了?”
只见黑影缓缓向前移动,直到那张已无法表达任何情感的脸暴露在烛光下,单膝下跪,恭敬垂头“王爷千岁。”黑影名覃潭,是先皇手下的暗卫,平时很少现身,先皇在得知自身没几日可活后便命其暗中护顼翊一生周全,顼翊是在两年前才发现他的存在。
“覃潭。”顼翊踱步悠悠走到他面前,修长的指挑起他刚毅的下巴,淡淡问道“本王是否只能如此活着?”
“眼中钉鞋底沙,万分谨慎才能步步为营。”
顼竑对顼翊的忌惮只因先皇遗诏上的内容‘朕之位传于五皇子’。虽说遗诏早已销声匿迹,但顼翊的存在是一把永远悬在顼竑头顶的利剑。接下来的日子,顼竑不知还会在何时何地以何借口将其囚/禁甚至让其永远消失。
顼翊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活着,不做反抗也好,故作不知也好,总之这几年来顼竑对他的戒心已经慢慢降了下来。
夜深时分,微凉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悄然而入,罗帐轻抚,影影绰绰间,缀以桃花的白色绣鞋赫然出现在榻前。淡青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薄施粉黛,微添颜色,青丝如雾,步摇轻晃。
轻撩起纱帐,见顼翊熟寐于榻中,梁锦漓上前两步在一旁坐下,本是勾唇浅笑,却在凝着他时,犹墨晶石般黑亮的眸子渐渐湿润。她抬手抚平他在梦中蹙起的眉心。
此前她算是想通了,她会失去记忆便是老天给的结局暗示,从前他们因一个‘仙女姐姐’而不能走得长远,如今即使强求亦是相同结局,此次只为道别。他终于能和他梦寐以求的仙女姐姐在一起,她选择祝福。梁锦漓拭去眼角的泪滴,在他身旁躺下。此间顼翊鼻子微微一动,侧身面向她,嘴角已然勾起好看的弧度……
“阿漓,快来看!”在梁锦漓觉得自己要睡着的时候,黑猫却打断她的一场新梦,着急的唤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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