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宁挠了挠后脑勺,有些颓丧地席地坐下来:“顾舒颜,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若是被逢熙发现我有任何不妥之处,那么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顾舒颜见她这般没有仪态地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一个公主该有的模样,便伸手去将她提起来。
然后,他说:“若是你真怕他,他查到你这儿,你便说是我请你帮忙的,他便怪不得你,反正那时,你也是出于好心,帮着我把汤圆儿带出宫去的。”
他说完,便见蕴宁怔怔地望着他,那双眼里似有晶亮的光华。
顾舒颜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语气有些不耐烦:“看我做什么?”
蕴宁嘿嘿地笑:“顾舒颜,你这么好啊……”
顾舒颜轻哼一声:“爷是受不了你这傻子样儿,看着烦!”
蕴宁这会子正高兴着呢,也不管他说自己是傻子,就是揪着自己的衣角,嘴角忍不住地上扬:“这怎么好意思呀……”
顾舒颜横了她一眼,冷笑:“让你往爷身上推你还不愿意?那行,你自己担着罢。”
蕴宁忙去拉他的手:“别呀,谢谢世子爷!”
顾舒颜甩开她的手,就往内室走:“今晚你睡外边儿!”
蕴宁脸上的笑意一僵,瞪着那人掀起珠帘往里走的身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谁让她欠着他呢?睡外边儿就睡外边儿!
这夜惊雷声不断,雨势未歇,直至天方才蒙蒙亮时,方才云收雨散。
新雨过后,便有一件大事发生。
丞相刘叔玉以“清君侧”之名起事,直言国师逢熙篡权乱政,有负圣恩。
他以手中五万大军为筹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晨光熹微时,忽然发动兵变,并一举攻破魏宫宫门。
而远在边疆的严亭之大将军,怕是要两月才能得知这一消息。
只是当刘叔玉攻破宫门后,除却凤栖宫的皇后叶如栀与皇长子潜麟仍在,那尚在昏迷之中的雍和帝以及国师逢熙都已失踪不见。
刘叔玉当即昭告天下,国师逢熙挟天子以令诸侯,罪无可恕,而后又自作主张,扶皇长子潜麟登太子之位,皇后叶如栀垂帘听政。
百姓竟也都无异议,毕竟,在他们眼里,国师逢熙本就是祸国的神棍,而雍和帝昏迷不醒,也不知还能否有清醒之机,他们所想的,便是能尽快安定下来,继续过平稳的生活。
风云一夕骤变,此前专权的国师逢熙终成了如今的权臣刘叔玉所追杀的对象。
这说起来,还真是有些讽刺。
刘叔玉端端正正地坐在凤栖宫的内殿里饮茶,那表情时从未有过的得意与自在。
坐在他对面的叶如栀见了,便红唇一勾,笑道:“刘大人动作竟是这般迅速。”
她早知刘叔玉在计划些什么,却不曾想,一夜醒来,她的儿子,便已经成了大魏的皇太子。
刘叔玉放下手里的茶盏,哼笑:“皇后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逢熙那厮,便更料不到了。”
虽是这般听着他说,但叶如栀心里却隐隐觉得,逢熙并不该是如此大意之人。
可她又想,人无完人,逢熙即便是再会测算,也总有失算的时候。
但是……叶如栀想起逢熙身怀神秘术法,便有些担忧地对刘叔玉道:“丞相大人,那逢熙并非常人,他身怀术法,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刘叔玉却是面色如常,依旧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才道:“这世上的能人异士又岂在少数?皇后娘娘放心罢,臣已经找来了一位术法高深的道长,一切,都已有应对之策。”
叶如栀听罢,倒是有些好奇:“哦?不知丞相大人是从何处请来的道长?”
刘叔玉笑:“此人从昆仑仙山来,术法精妙,比之逢熙那神棍,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臣已都只试探了个清楚,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叶如栀是听说过那昆仑仙山的。
世间八苦,个个伤人,所以哪个凡人不指望着神仙打救呢?但神仙总是这世间最虚无缥缈的存在,又有几个能真正指望上呢?
但昆仑仙山,却是传说中,最神秘的存在。
那是一座灵山,其中奇珍异兽无数,更有世间难寻的琼枝玉树。
世间修仙者无数,但成事者少,昆仑仙山,便是修仙者最想去的修仙圣地。
只是这昆仑仙山向来是只闻其名,并不知其真正方位。
但听刘叔玉这么说,叶如栀也还是信了有八分。
于是她点点头:“丞相大人果真不凡,竟连昆仑仙山的人都能请了来。”
这夸赞的话,听在刘叔玉耳里实在是舒坦得很,他扬起下颚,笑:“只要皇后娘娘遵守承诺,臣定会竭尽全力扶太子殿下登上帝位!”
“丞相放心,本宫与太子如今与丞相是一条船上的人,今后,还要多多仰仗丞相了!”叶如栀殷红的唇勾起,眉眼含笑。
只是叶如栀虽面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十分清楚,这刘叔玉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他想要的,何止是大魏第一权臣这毫无意义的虚名,他想要的,怕是大魏的万里山河。
只是如今,迫于天下人的目光,他只能强压下来自己的野心,假意扶她的孩儿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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