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羽林卫的兵权,仍在他顾家手中?
逢熙不敢确定。
若不是,那么雍和帝又为何要偏偏选择顾舒颜呢?
这顾舒颜,到底年少气盛,眼底的心思是半分都藏不住,又如何能真正为雍和帝所用?
逢熙忽然想起秋果,便下意识地抬眼看了顾舒颜一眼。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顾舒颜此前是向雍和帝求娶过秋果的,而秋果如今却成了他的夫人……看来雍和帝,是想借这一段旧事,来大做文章啊。
逢熙低下眼眸,眸底一片寒凉之色,犹如冬日冰雪,倾盖下来。
“国师?”此时,坐在龙椅上的雍和帝见逢熙一直垂着眼眸,不曾言语一句,便唤了他一声。
逢熙闻言,便抬眼看向雍和帝:“臣在。”
“国师可是对此事有什么异议?”雍和帝看向那站在底下的逢熙,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便不约而同地的将目光移向逢熙。
彼时,顾舒颜忽而冷哼一声,开口讥讽道:“国师一向对臣是有不少意见的。”
逢熙却不理会顾舒颜,只是对雍和帝道:“臣无异议。”
雍和帝听见他这话,嘴角便没忍住勾了勾:“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至此,顾舒颜便从一个闲散侯爷,成为了朝堂上的新贵。
许是身体还未大好的缘故,雍和帝已隐隐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舒服了,于是他便示意于安退朝,而后,便又由几个宫人搀着坐到一旁的轮椅上,被推走了。
逢熙踏出金銮殿的时候,便被身后的顾舒颜唤住了。
逢熙本以为他又是来说些什么废话的,便不大想理会,只是抬步走下阶梯时,却听得身后那少年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声:“汤圆儿……她还好么?”
逢熙闻言,脚下一顿,当他转过身来时,那双眸子里已是凝着浮冰碎雪。
他开口,嗓音亦是寒凉无比:“她好与不好,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也不待顾舒颜开口,他便又道:“你知晓她的性子,三年前,她求到你那儿去,你便由着她,帮着她逃走……若非是你,她又何必要去经历那一遭磨难?”
顾舒颜原是想要反驳逢熙的,但听见他的这一番话后,便愣住了。
“你私心里,应是不愿她与我在一起的,即便是她已经成了我的妻子,你也还是不甘心,对么?”
逢熙说这话时,周遭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
顾舒颜听在耳畔,藏在袖间的手不由一颤,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似的,连话也说不出。
“顾舒颜,你还是太年轻了。”
逢熙忽而一笑,那笑竟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意味:“我的妻子,旁人连她半分都肖想不得。”
这话说罢,他也不管顾舒颜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只径自转身,离去了。
待他回到竹苑时,立在浮桥尽处,他抬眼便望见秋果正坐在亭中,好似正在吃糕点似的。
薄唇不禁弯了弯,逢熙抬步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秋果听见脚步声,正吃着东西,抽空儿一抬头,便见逢熙已立在了她的身前。
她一惊,差点呛住,又忙擦了擦自己嘴边的糕点碎屑,红着面庞干笑:“大,大人你回来啦?”
“一个人偷偷吃糕点?”逢熙眼含笑意,伸出手去,将她唇角最后一点碎屑拭去。
“没,没有……”她说着,还把那一碟子糕点往逢熙面前推了推,她说:“大人你吃!”
逢熙没有说话,他定定地望着她的面庞,目光不由停在她那双明亮的杏眼上,透过她的这双眼,他却想到了在永安巷尽头的废宫中见到的那个小孩子。
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孩子,是她和他的亲生骨肉。
可是如今,他却不能告诉她,如今的皇长子潜麟,便是她找了两年的孩子。
只因雍和帝将潜麟当做了他楚氏血脉,而若是自己此时进言潜麟不是雍和帝的子嗣,那么潜麟的性命,便就难保了。
纵然他身怀神秘术法,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潜麟带离魏宫,但意外总有发生,他总是担心的。
毕竟雍和帝,本就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
而今将潜麟放在雍和帝眼皮底下养着,便应是最好的办法。
“果儿。”逢熙忽然唤她。
秋果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逢熙:“大人,怎么了?”
她怎么觉得,大人的情绪一瞬低落了些许?
“你可想过孩儿的名字?”他低眸看向她,眼神缱绻温柔。
秋果一愣,想到他说的便是那个自己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的孩子,心里便难受得紧。
她眼眶有些发红,唇抿了抿,半晌才道:“我,我只想过小名的,原先,原先我是想等大人,等见到大人,再让你给他取名儿的。”
“那你取的小名儿叫什么?”
逢熙听见她说的话后,心里亦是有种难言的酸涩,但他仍是问道。
秋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就,就叫小宝……”
“就像喜宝一样……”她又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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