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您到底想与奴婢说什么?”犹豫了片刻,秋果终是开了口。
安锦玉闻言,当即回过神来,她放下手,唇畔仍有一丝浅淡的笑意,却仍是没有开口,只是转身往前走。
秋果抿了抿唇,望着安锦玉的背影,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往幽深僻静处走,在一处碧绿竹林中,所有尘嚣嘈杂褪去,唯有寂静之中,偶然掠过的几声鸟鸣。
安锦玉终于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秋果亦停下来,没有言语。
“元司珍。”安锦玉转过身来,忽然唤她。
“是。”秋果微微低首,应了一声。
彼时,有风拂来,竹叶簌簌,清香窜进鼻间。
“国师待你……可好?”安锦玉望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终是问出了声。
秋果一怔,竟没料到,这位淑妃娘娘一开口,便会提到逢熙。
“大人待奴婢,一向是最好的。”秋果虽不晓得这位淑妃娘娘问这个做什么,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
而安锦玉听了,便垂下眼眸,掩去多余的情绪:“是么?”
秋果颔首,又小心翼翼地问:“淑妃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安锦玉摇头,唇畔的笑意染上几丝落寞:“你,可真是幸运啊。”
“元司珍,你说,国师他究竟是喜欢你什么呢?”她再抬眼看向秋果时,神色已有些迷离恍惚。
话至此处,秋果心里头便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仍有些犹疑,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位淑妃娘娘,竟会……
她一瞬愣住,半晌才收拾好散乱的思绪,小心道:“娘娘,慎言。”
安锦玉听了,却是噗嗤一笑,眼角已微微泛红:“看来,你已察觉到了啊。”
她抚了抚自己发髻间垂下的一缕流苏,莲步轻移,靠近秋果,因她生得高挑,凑近眼前这姑娘时,便略微弯了弯腰,声音亦是低低的:“怎么?元司珍你……是打算去向陛下说些什么?”
“奴婢不敢。”秋果忙后退几步,微微伏低身子。
“你若真敢,那么本宫也认了。”安锦玉重新站直了身子,嗓音仍旧轻柔。
反正她再这座深宫里,从未见过什么属于自己的光明。
雍和帝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过,而揽月宫中的皇长子,亦是她替旁人养的,她再这座魏宫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前路茫茫,她根本看不到一丝希望。
“娘娘请放心,不该说的,奴婢一句也不会多说,但是……”秋果忽而停顿。
安锦玉抬眼看她,眼里多了几分兴味:“但是什么?”
秋果鼓起勇气,迎上她的目光,道:“娘娘是皇上的女人,而大人他……是我的夫君。”
她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便教安锦玉顿时愣在原地,唇畔笑意尽失。
“可是元司珍你仔细想想,你与本宫之间,谁与国师更为相配?”
这一句话已经将她所有的心思全都直白地表露在了秋果眼前。
经历过雪晴之事,如今面对这位是淑妃娘娘,她自然也都懂了。
“淑妃娘娘说得是。”秋果面上未有一丝惊怒的情绪,整个人仍旧淡如春水,眼眉之间毫无波澜。
在某一瞬,她的神情姿态,与逢熙竟还有些相似。
“关于相配不相配的这件事,其实我曾辗转想过千千遍。”她望着安锦玉,相比于曾经的胆小怯懦,如今的她,总算是学了逢熙的几分镇定淡然,因而就算是她如今面对的是尊贵的淑妃,也未曾有半分退缩。
她继续说道:“我曾经,也不过只是个打扫宫女,此生此世,都未有料想过自己能与大人相守白头……但是,他已经走到我面前了,我若是推开他,那么我不就是这天底下最傻的人么?”
“我的确出身寒微,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可以喜欢大人,只要他肯看我一眼,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就算是要去向黄泉,我也愿与他一同去。”
“世人都道大人是祸国的奸戾小人,道他惑乱圣心,把持朝纲……但在我眼里,他却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人。”
秋果说了许多,就如同之前她对雪晴说得那样,她从不曾遮掩自己对于逢熙的情意。
但她想,眼前这位淑妃娘娘,到底是与雪晴不一样的。
雪晴或许并非是真的喜欢逢熙,她贪恋的,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但这位淑妃娘娘却不一样。
她一早便听过,这位安淑妃,乃是魏都里有名的才女,更是新上任的安丞相的嫡女,她本就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又何必再追求那些东西?
她或许,是真的喜欢逢熙。
这么想着,秋果便又道:“淑妃娘娘,我晓得你既对大人动了心思,也定是看到了他的好,我虽很开心你没有被谣言所蒙蔽,但你对大人的这份心思,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安锦玉听了她的这番话,心里好似有无数酸涩奔涌,但所有的情绪涌上来,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元司珍可知女子该三从四德?你如此善妒,对于国师而言,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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