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他应该是在前次你深夜来此时有所察觉,目前也只是怀疑你我之间有所牵扯而已。”逢熙腰背直挺的立在廊前,手指轻轻在栏杆上扣了扣,略微思索了片刻,才道。
叶如栀此刻已经是方寸大乱,她神色惊惶的望向逢熙,问:“那,那如今我又该如何是好?”
逢熙见她如此,一双墨瞳仍是那般深邃,其中不见半分温度:“早知如此,皇后又何必要设计出那样一场闹剧?你在雍和帝那里的胜算,只能是你的一颗真心罢了。”
叶如栀已经浑身冰凉,冷的彻骨,她已经无力再去反驳逢熙的话。
是啊……她怎么忘了,入宫为后的这一年,她早该清楚她曾向往的皇上,真实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生得俊逸,面上时常带着温暖和煦的笑,一身风姿确是世间少有。
但是,他却又生性多疑,喜怒无常,你永远不可能探知到他心中所想。
她依靠着逢熙走到他的身边,并在他的身侧待了一年之久,凭的,也只是她这颗真心。
若是他发现,这其中掺杂着多少虚假,那么她……
叶如栀不敢再想下去,却又在一阵恍惚间,听见逢熙道:“他来了。”
她下意识的一转身,透过微微摇曳的花枝,便见那浮桥处,正有一抹明黄的身影被几个提着橙黄宫灯的宫人簇拥着,缓步前来。
正文 第23封情书:以血养玉
玄月高悬,星辰遍布。
轻风拂过时,连带着碧湖泛起些许涟漪,引得花枝簌簌声响。
叶如栀眼看着那被人簇拥着走近的雍和帝,浑身僵硬,无法挪动一步。
她美目里泛着的点点泪光,在被昏黄的灯火下,被走近的雍和帝看得清清楚楚。
他面上仍带着温和的笑,一双狭长的眼在叶如栀的面庞上来回游移,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惊诧的意味:“朕听闻皇后往国师这里来了,朕本是不信的,却不曾想,皇后竟真的在这里?”
明明是这般平稳的语气,且不带一丝的怒意,却让叶如栀当即便软了腿,跪倒在地,嘴里嗫喏半晌,却只是哽咽的唤道:“皇上……”
雍和帝上前,蹲下身子,一手握住叶如栀的手,脸凑近她,目光直直的望向她的那双泪眼,手中的力度加大,面上却仍是笑着:“春夜寒凉,皇后坐在地上作甚?可要朕扶你起来?”
叶如栀被雍和帝这般注视着,身子僵直着不敢动,便是手上传来的疼痛她也只有忍下,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既然你已经来此,臣也不再多做隐瞒。”便是在这般微妙的境况下,逢熙适时对雍和帝微微俯首,开口道。
叶如栀惊诧的望向逢熙,心中颇为忐忑不安。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逢熙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对雍和帝道:“皇后娘娘来此已不是第一次。”
雍和帝看向逆着光立在他身前的逢熙,一双眼不自禁的微微眯了眯,唇一勾,仍是温和如旧:“哦?那朕倒是不知,皇后深夜来国师处,究竟所为何事?”
说着,雍和帝复又低下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叶如栀,握着她的手,手指微动,不由开始摩挲她肌肤细嫩的手背。
轻轻柔柔的触感,如同羽毛挠过一般,却让叶如栀心头恐惧更甚。
她低着眼,本能的不敢迎上雍和帝的目光。
“皇后知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便不能只将子嗣寄托在她一人身上,又担心陛下你的身体,便时常来臣这里寻求破解之法。”逢熙说着,又看了叶如栀一眼,藏在袖间的手指微动,一缕淡金色的光芒飞快的飞向她,浸入她的衣袖。
叶如栀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忽然有些异样的刺痛,低眼便见有殷红的血液渗出她的衣衫。
雍和帝自然也注意到了,于是他抬起叶如栀的手臂,将宽大的衣袖一掀,便见她的这一只白皙的手臂上,竟是伤痕遍布。
一道深刻的新伤正留着血,几道旧伤已经成了淡粉的疤痕。
叶如栀惊诧的看着自己这凭空多出来的新伤旧伤,一时间竟呆住了。
而雍和帝此刻也终于收敛了笑意,蹙起凌厉的剑眉,看向叶如栀的一双眼中神色不明,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如栀也是云里雾里,自然不可能回答雍和帝,便抬眼看向一身雪衣的逢熙。
逢熙垂着眸,自衣袖中掏出一枚血玉,递到雍和帝眼前,道:“这玉本为白玉,是黄帝仙山——峚山所出,天生具有仙灵之气而皇后娘娘生来命格非凡,气运无双,以她的血养玉,再将此玉交予陛下佩戴,多少也能压制陛下身上所负的业障。”
雍和帝接过逢熙手中的血玉,见其泛着些许淡金色的光芒,在这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玲珑剔透,而后又听了逢熙的这番话后,双眼之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喜色:“有了这血玉,便能解朕身上的业债?”
“请恕臣暂未找到破解之法,这血玉,至多只能保陛下不被邪魔侵扰。”逢熙微微一俯首,被纤长睫羽掩盖下的一双墨瞳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其中神色。
雍和帝面上的笑意一僵,似乎是有些失望,向来不轻易显露怒色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烦躁恼怒之色,语气也有些不耐:“既然如此,朕要这血玉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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