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文柏没有下马,陈一志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重新安坐在马上。
面对曹严的指责,李文柏笑了笑,说道:“请曹大人恕下官失敬之罪,实在是下官正在执行公务,不便向大人行礼。等到下官公务了解,一定亲自登门,向大人请罪。”
李文柏的话,表面上像是给足了曹严的面子,但他这么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曹严,委实让人感觉不出他的丁点诚意。
“哦?”曹严怒极反笑,头上青筋暴起,“不知道李大人在执行什么公务啊?不妨说与本官听听?”
“也没什么。”李文柏笑了起来,“就是抓一个将死的罪犯罢了。”
“哦?不知这个罪犯是……”曹严看着李文柏,冷冷的说道。
李文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挥了挥手,大声吼道:“来人呐。将施五这个逆贼,给本官拿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真的站出来去抓施五。
大家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大头兵,但不代表什么偶读不懂,眼前这位的身份已经明摆着了,这可是个刺史。西州最大的官。施五和这个刺史一道坐马车来的,显然关系不浅,而且这刺史一看就是要保施五,谁还敢去触这个霉头?
骑在马背上的陈一志忍不住晃了晃,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文柏一眼,眼神中带着惊恐,还有疑惑。
这李文柏,他想干什么?
如今抓走蒋勇,还当着施五的面掌了蒋勇的嘴,这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当着西州刺史曹严的面,抓了他的女婿施五,这问题就大了。
堂堂刺史的脸,可不是你一个七品县令说打就打的啊。
想过后果吗?
这……这是疯了不成?
施五刚听到李文柏的话,下意识地心中一惊,脸上很是慌张,但当他看到众将士并不敢动手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屑地看着李文柏。
“李文柏,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西州刺史大人在此,哪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儿?看看你身边的将士,谁还听你的?哼。施某人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谁敢动我?”
言罢,昂首挺胸,一脸傲然地站在几百将士之前,颇有大军在前岿然不动的超然风采。
曹严淡然一笑,似乎对李文柏的号令毫不在意,轻抚了抚长须,道:“李知县,这里是交合,是西州,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京城。本官既然来了,你也当有个自知之明。刚才的话,以及你对本官的失礼之举,本官都可以不跟你计较,就当没发生过。”
曹严此言,竟是要和李文柏和解?
“泰山大人这……”
施五一下子急了,转头看着自家老丈人,张着嘴要说什么,却被面无表情的曹严摆手拦下。
“你住嘴。”
曹严脸色不悦地瞥了施五一眼,“都怪本官往日太过纵容你了。若非你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李知县何至于要抓你?等会儿好好给李知县赔礼认错,知道了吗?”
向李文柏这小子赔礼认错?
他没听错吧?
施五怔怔地看着曹严,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自家老丈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曹严给他递了个眼色,他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小婿知道了,晚上小婿给李大人摆一桌酒席,亲自给李大人赔罪。”
“嗯。”曹严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做,但是毕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对于情势的分析,他再擅长不多了。眼下他虽然是西州刺史,但因为来的仓促,就带了两队人马,而目前李文柏和陈一志的手下,足足有数百人之众。若是撕破脸皮,把李文柏这小子逼急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眼下之局,最好的法子,就是假意妥协,先安抚住这小子,等到本官把西州兵马调来,到时候,李文柏这小子怎么死,还不都是本官说了算?
想到这,曹严笑了起来,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李文柏,笑道:
“好了李大人,都是误会一场。你下马来,给本官行个礼,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如何?”
说着,又瞥了一眼和李文柏并肩而骑的陈一志,不悦道:
“还有你,陈都尉,让你的将士们都散了吧,莫要自讨没趣。”
真是的,李文柏京城来的后台硬,敢和本官叫板就算了,你陈一志算个什么东西?半路被贺将军随意提拔起来的府兵都尉,也跟着瞎起哄?不想干了吗?
曹严是西州刺史,统领一州军事要务,他的话,陈一志哪敢不听?
“下官……领命……”
陈一志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叫来一个手下,准备遣散队伍。
这时,李文柏动了。
他先是深深地看了故作姿态的曹严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大声喊道:“李二何在?”
“属下在。”不远处的李二大步走来,单膝跪地。
曹严见状,脸色微变,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文柏死死盯着施五,挥了挥手,对李二说道:“带上衙门的兄弟,给本官将这个施五,速速拿下。押入大牢,不得有误。”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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