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法啊。”钱邵元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明白李文柏话中意思,作为陇右最大的书肆敬文斋的东家,他深知如果按照李文柏的这种作坊式的书籍印刷,那么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印刷出比以往多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书籍。
“只是……”钱邵元脸上的笑意持续了没多久,便消散了,转而多了几分疑惑,他看着李文柏,问道:“李大人,你为咱们读书人立下了不世之功,为什么不将这活字印刷术贡献出去,这样你便能得到我大齐无数学子的歌功颂德。岂不美哉?”
李文柏却是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钱公所言,晚生也曾想过。若晚生是一介平民,自当毫不犹豫,将这活字印刷术无偿献出去。”
“可……可晚生如今是交合县的父母官,大雪过后,交合县百废待兴,县城内外,俱是饥寒殆毙之穷苦百姓。晚生岂能坐视不管?”
“这……”钱邵元闻言也是一脸的背上,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交合想竟如此穷困。”
说着,看向李文柏的表情,也变得同情起来。
看来世间当家的,都不容易啊。哪怕这位李大人手段凌厉高明,打倒了刺史曹严,却依旧难以面对这一整个县城的穷苦百姓啊。
李文柏见状,也装出一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悲怆,不停地摇头叹息。
可怜钱邵元,他要是知道,他眼前这位爱民如子的李大人,手里正攥着十五万两白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下明白了。”钱邵元看着李文柏,认真地说道:“李大人既然你要谈生意,那不妨尽管开口,只要是于民有利,在下绝无二话。”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文柏很感激的笑了起来,将钱邵元拉倒一旁的案台上,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合作方略,给他介绍起来。
见李文柏早就准备好了方略,钱邵元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什么,毕竟人家叫他过来,必然是有所准备,这没什么。
李文柏的方略不算复杂。他打算以县衙的名义,与敬文斋合作。用活字印刷术作为技术支撑,以交合县作为试点,由钱邵元派人,在交合县城和各乡村,建立印书作坊。到时候李文柏这边,会让全县城的木工一起雕刻更多套木活字,投入到印书作坊的使用中去。不过,这开价仍是颇低,想来今后用了活字,这读书人想要买书,可就比过往便宜许多了!
“到时候书籍就从贵书斋上售卖,所得利润,六四分,县衙六,贵书斋四,如何?”李文柏笑眯眯地问道。
六四分并不夸张,毕竟李文柏出了这次合作最关键的一环——活字印刷术。而敬文斋只不过是提供少数人力,建造印书作坊的钱,以及销售渠道罢了。
对于这样的利润分配,钱邵元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知道,李文柏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交合县的百姓。
作为陇右地区最大的书肆东家,他很清楚,在交合县城和各乡村,建造大型的印书作坊,可以为当地提供多少就业的机会。
这就等于是替交合县养活了千百人。
知道李文柏原来还有这样的良苦用心后,钱邵元对他的态度,立即变得格外的尊敬,并表示,将来在合作方面,有什么困难,敬文斋方面,都会尽力克服,尽量不会给交合县县衙和百姓们添麻烦。
有了钱邵元的这番保证,李文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心想:“还是读书人好说话啊。一感动起来,什么苦活累活都给你揽过去。真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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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是造宣纸作坊也好,造端砚作坊也罢,还有印书作坊,其目的除了盈利挣钱,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振兴交合县的经济,充分利用整个交合县辖区内的所有劳动力,让所有人都自食其力。
只要此举一成,哪怕将来李文柏调任离开了交合,交合百姓依旧生活富足,就算遇到了灾年,也不至于饿死。因为交合县已经有了三架巨型机器,在不停的运作,这三架巨型机器,便是宣纸作坊、端砚作坊、印书作坊。
只要交合县这三样产业存在,那么交合的百姓,便永远不愁没有工作做,不愁没有经济收入。
而且李文柏还给交合百姓们提升了生活保障。那便是那五项公益政令。
没钱治病怎么办?家里穷孩子养不起怎么办?人老了没人照顾怎么办?穷困潦倒落魄街头怎么办?
交合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上面任何一种情况,都有可能酿造一场人间悲剧。
有医馆、养济院、育婴堂、蒙学书院、武馆的存在,就可以极大程度的避免悲剧的发生。
接下来的三个月,交合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草场的宣纸作坊和书籍用纸作坊造起来,从树皮、龙须草、芦苇的根茎,到纸浆,再到成品的宣纸和书籍用纸,一道道工序,全部在草场的界河边上,每一道工序都有好几个作坊。
端山周围端砚作坊围了整整三圈,从端石的开采、到选料、雕刻、磨光、一直到最后的配盒,每一道工序也都有好几个作坊,有些作坊里甚至还有女工出现。
而印书作坊也都在县城以及各个乡村里落成,吸引了无数的百姓在作坊里印书做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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