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善又仔细问了他一句:“那丁以柔呢?”
裴敬甫认真的看着她:“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赵元善靠着墙,再没有问其他的,回了他一个字:“好。”
裴敬甫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这声“好”回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想到,她会答应他。
心里长久以来暗藏的情愫和动荡,在得到她认同的那一个字之后,如洪流一般势不可挡的倾泻而出。
最终,万般情绪皆化为严肃而又认真的一句话:“我不知该说什么话才能让你相信我,但你放心,跟我在一起,我定不会叫你受什么委屈。”
只要她真的好好跟了他——
赵元善的脸微微一红,她知道裴敬甫不善言辞,从未历过这男女情爱之事,能叫他说出这番话来,也定不是随意说的。
裴敬甫虽然在其他事情上都转的开,唯独这种事情,他从未想过体会过,也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再要说点什么,只得等待赵元善接下来的话。但赵元善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正在犹豫,裴敬甫觉得无可厚非,她对自己有犹豫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之前他们之间相处的并不是有多愉快,裴敬甫不是那等善于花言巧语的人,也并不期冀她现在就相信自己说的话。
过了会儿,裴敬甫还是问了她一句:“赵元善,你还有没有别的想问我?”
赵元善终于抬头,看着他,“难道你就没有想问我的?”
裴敬甫听罢,回道:“没有。”
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些问题依然存在,有的事情,并不一定要明说。
对于裴敬甫来说,眼下的事情,只有她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其他的事情,还不是眼下考虑的。
——
陆烬丁以柔等人早就启程回京师了,凤阳镇离京师有近半日的路程,他们二人暂时先留在凤阳镇,明日一早再赶回去。
傍晚的时候,二人入住客栈歇息。
裴敬甫要了两间上房,与赵元善一人一间。纵然她愿意与自己在一起,但他并不想唐突了她。
表明了心意之后,二人就没再怎么说过话。
裴敬甫在任何事情上都转的开,唯独在赵元善这件事情上,他竟有些词穷,甚至没有十分的把握。
这个下午,二人相处的有些过于寂静,赵元善大多时候都在沉默,而他不知道,她沉默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但裴敬甫又想知道赵元善内心到底真正在想什么。往常审讯北镇抚司那些囚犯的时候,他总能很好的抓住他们的弱点,从他们的神态推断出他们的想法和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赵元善不是诏狱里的那些囚犯,那一套根本用不到这里来。
他也记得,赵元善说过,不喜欢他拿审讯犯人的模样来对待她。
其实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她对他到底有多少情意。但他不好问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所以只能嘴拙的说出那一句让她跟了他,做他的人这句话。
裴敬甫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力。回去之后,有空他定要问问陆烬。
一直到入睡之前,赵元善也没有跟他说多少话,他想或许是她还没有适应。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跟她之间可以慢慢来。
半夜,裴敬甫在朦胧之中察觉到有人进了他的房间,便瞬间警醒,躺在床上,握紧腰间已经断了一小节刀刃的‘惊棠’,静候‘不速之客’的接近。
那人悄悄关上房门,摸着黑朝他接近。裴敬甫侧耳凝神倾听,从此人的步伐和气息来推断,这位夜闯他房间的‘不速之客’对他没有威胁。
虽然他身受重伤,但要制住此人不过轻而易举。
不过,那人越靠近,裴敬甫就越觉得不对。
当他意识到来者是谁的时候,那人便已低声喊了他的名字:“裴敬甫?你可睡着了?”
裴敬甫愣了愣,松开藏在腰间的惊棠刀,起身坐了起来,以为赵元善深更半夜来他房间是因为又出了什么异动,“怎么了——”
赵元善听出他语气里的戒备,顿时了然,然后在他床沿坐下:“没怎么。”
裴敬甫见她如常,确信她的确没有遇到什么事,这才安了心。
但他还是察觉出了赵元善的一丝异样,眉头轻轻一皱,询问道:“你找我……有事?”
赵元善坐在床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太敢一个人在那里,我有点害怕,所以……”
她怕黑,在陌生的地方尤其是。
以往在太师府,或是裴府,都有惊鹊和寻芳,但现在惊鹊和寻芳都不在,她有些害怕的睡不着,思来想去,还是只好来裴敬甫这里。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裴敬甫知道她惧黑,料想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应更如是,于是准备下床,将床让给她。
刚要动身,赵元善就拉住了他:“你去哪儿?”
裴敬甫回道:“我不去哪儿,你就在这里睡吧,我就在这里坐着。”末了,添了一句:“你安心睡下便是。”
赵元善并没有松手:“你身上还受着伤,不在床上歇息,你要在哪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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