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善听到他这番话,愣了愣,继而说道:“我下午就在你这里了,四周风平浪静也未见有什么事情,再说,你说的‘眼睛’里有我太师府的人,我都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堂堂一个锦衣卫难道还怕什么?”
裴敬甫突然沉默,眉头一蹙。
他刚才居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赵元善已经在他门口待了那么些时候,那些‘眼睛’按理说应该会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太师府,可太师府那群人似乎压根就不知道赵元善在这里的消息,不然也不会带人出去找那么久!
赵元善见他突然没话,以为他又在想什么理由要赶自己,“不管你说什么,今夜我都不会回去!”
按照她对裴敬甫的认知,他不是会随意对女人做出什么无耻之事的人,自己今夜没有地方可去,外面又不安全,她也只能留在他这里。
裴敬甫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突然冷笑:“难道你是认为,我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随便?”
“你!……”
裴敬甫将油灯放在一边,抓起赵元善的手,将她从榻上拉了下来。
被拉着的手腕扯得有些生疼,赵元善被拉到榻边的时候一把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右手揉着被攥红的左手腕,“裴敬甫,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
“元善姑娘几次三番将裴某拉下浑水,裴某已经很大度了!”裴敬甫再没了耐心,今夜他这院子总让他感觉不对,他必须将她送回去。
“裴敬甫你……”他的力道很大,不容她有一点反驳,“……你拽疼我了!”
“你执意留在这里是太高看裴某了。”裴敬甫回头,板着脸:“不妨告诉姑娘,裴某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说罢,拉开了门,拉着她走向院门,不容她抗拒。
赵元善嘴里跟在他身后,被这么大劲的拽着,她心里有点火,“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没走几步,裴敬甫突然停了下来。
赵元善因为惯性差点撞在他身上,见他突然停下来,就像挣脱开他。
裴敬甫臂膀边还未完全好全的伤疤被扯着有丝儿的疼,但他没有放开她,握着她的手指反而收拢,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垂眼沉声警告:“别动!”
天上的月圆而明亮。裴敬甫的脸色一沉,月华泠泠,将他神情凛冽的脸覆了层霜,看起来没有一点温度。
赵元善立即噤声,看着他,居然真的就不敢动了。
她一直都怕裴敬甫这种表情。冰冷凌厉,没有一丝儿的感情,如数九寒天里的北风,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裴敬甫的异色让赵元善也心生了几分警惕。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这座小院仿佛安静过了头。
然而这个想法刚起,院门突然被重重推开——不,应该是说,一只□□射开了那道门,如疾风似的朝裴敬甫刺来。
那支箭极快,裴敬甫迅速将赵元善推开,自己一个侧身躲闪到一边,顺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那支箭擦过裴敬甫的发梢,稳稳钉在门边。
赵元善被重重的推到在地,手掌处一阵火辣辣的,借着月光一看,才知道是蹭破了皮。
就在她回首间,门口已经多了三个黑衣人,中间那个便是背着箭拿着弓的。
赵元善忙站起来,她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人,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裴敬甫的动作。
拿弓弩的那人率先开了口,声音似乎曾被什么损坏过一样沙哑,听起来让人极为不舒服:“裴敬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师大人的人你也敢动?”
裴敬甫微微眯起双眸,听到这个声音他便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冷冷回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哼,还敢装蒜!”那人看了赵元善一眼,“染指太师千金,下手动太师的人,裴敬甫,你是想反太师大人吗?!”
裴敬甫眉头蹙起,开始审视来者。
片刻,他冷冷一笑:“太师他想杀了我?”
赵元善仔细的听着双方的对话。这意思,莫非来者是父亲派来的人?
父亲要杀裴敬甫?
那人讥讽道:“太师大人仁厚,你这把刀来之不易,所以不会杀了你,但没说不给你一点教训,让你好好记得,自己受恩与谁。”
刚才那一箭,如果裴敬甫没有足够快的动作,此刻早已经命丧黄泉。赵震说的不杀他,其实只是让他自己凭本事寻活路而已。
不然,也不会派荣飞来杀自己。
当年那群孩子里,荣飞是除了裴敬甫以外,唯一勉强幸运的活了下来的。那年裴敬甫抢到那把惊棠刀,在那间地牢里杀了所有的人才换了自己的一线生机,而荣飞,便是那堆死尸里唯一幸运的剩了一口气的人。赵震将他同样留了下来培养,为自己效命。
同时也是为了让他制衡裴敬甫。
荣飞将裴敬甫视为仇敌,一心想要他死,不管有什么机会,他都会牢牢抓紧利用,致裴敬甫于死地。
“刚才那一箭,你躲过了。”荣飞不紧不慢的继续上箭,再一次对准裴敬甫。身后那两个人也蓄势待发,“但这次,我们三个人,你躲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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