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赫深思道:“也说不大通,若是元善真的在裴敬甫家里,裴敬甫自然会将她送回来,可眼下……”赵元赫没有继续思考下去,“罢了,还是带人去裴敬甫家中一趟。”
说罢,二人进了太师府的大门。
赵元善独自待在角落里认真的想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回府。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就回了太师府,或许就是自进囚笼。
而且方才她听到赵元赫说要带人去裴敬甫家里,那么等会他去哪里之后,很快就会发现那里发生的情况。
眼下赵元善简直进退两难,她不能回太师府,眼下自己又跟裴敬甫分开了。
该怎么办?
之前裴敬甫说过,追杀他的人是南镇抚司的千户庄澜。庄澜为指挥使陈啸效命,陈啸则是杨佑的心腹。陈啸与父亲一直敌对,但碍于各自身份和朝廷权力都不敢明着对对方怎么样,所以,庄澜碍于父亲,自然不可能真的伤害她。
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回去找裴敬甫。
自己再怎么说,背后也有太师府撑腰,即便庄澜今夜是要杀裴敬甫,如果自己在场,或许还是能帮到他一些。
赵元善打定主意,返身往刚才来的路走回去。
回到与裴敬甫分别的地方,那里早已悄无一人。她还是循着裴敬甫离开的方向寻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的到裴敬甫,但她还是找找吧。
她顺着巷子寻过去,刚要出巷口,有两把剑便突然横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出现在她跟前的,是庄澜。
借着月光,她看到庄澜的衣角有被切断过的痕迹,还有他左脸上那道刚被伤不久半截指长的细微伤口。
或许裴敬甫,已经跟庄澜交过手了。
庄澜打量着她,就像是看到猎物突然送到自己眼前一样。“赵大娘子深夜不归太师府,可别说是在散步。”
赵元善对庄澜这个人的印象一直很不好,总是阴阳怪气的,前世她跟他没有很多接触,但就是让她不舒服。
从现在庄澜的态度来看,他不可能不知道刚才自己是跟裴敬甫在一起。
赵元善暗暗让自己镇定,不动声色道:“我莫不是犯了什么罪过?需要庄大人让人拿两把剑拦我?”
庄澜听罢轻笑了一声:“赵大娘子怎会犯什么罪过?”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没让那两人放下剑。最后他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大娘子夜里不寐,不如跟庄某一起走走,聊聊天,如何?”
赵元善知道他另有目的,于是回绝:“不必了,夜已深,我该回府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回去。
裴敬甫跟庄澜之间一直是对头,庄澜如此明着拦下自己,也只有想拿自己去威胁裴敬甫这一种理由。她不安,自己想回来找他,反倒撞了狼窝。
庄澜的佩刀横在赵元善跟前的去路,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阴沉:“赵大娘子走的这样快作甚?京师的夜不宁静,还是不要一个人独行,跟着庄某比较好。”
赵元善知道眼下想离开怕已经不易,只好搬出自己的身份:“庄大人是不是有些逾越了?即便锦衣卫可以自行逮捕审讯任何人,但你无缘无故的让我跟你走一趟,难道是不把太师府放在眼里?纵使我真的有什么罪过,也不是你南镇抚的人来管的。”
庄澜并不受她的这番恐吓,“可庄某现在非在岗时段,也没有穿官服,我等此时身份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所以赵大娘子所言之事并不存在。”庄澜似笑非笑,“不过庄某今夜在寻一个人,只有大娘子能让他主动出现。”
“庄大人真是高看我了。”赵元善知道他指的人是谁,裴敬甫不可能置自己于不顾,如果她在庄澜手里,裴敬甫必定会出现。
她接着道:“即便你抓了我,也不会寻到你要找的人,他不会出现。”
“庄某听说,赵大娘子很是倾心上任不久的裴镇抚,甚至为了裴镇抚枉顾封妃圣旨,之前庄某还不信,但现在,倒有几分相信了。”庄澜走近一步,“赵大娘子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裴镇抚,那么裴镇抚呢?据庄某所知,那是个很不通人情的家伙。不如趁此机会,庄某替大娘子试探一下他对你的心意有几分,如何?”
说罢,眼神示意手下,上前擒住了赵元善。
赵元善的手被缚在身后,用麻绳捆了起来。她怒视庄澜:“没想到南镇抚司的人做事情如此蛮横无理,难道就不怕太师府向指挥使陈大人追究责任吗?!”
“大娘子说话可要注意了。这个朝政和天下是皇上的,可不是赵太师的,锦衣卫是皇上直属亲卫,有自行逮捕审查任何人的权利,纵使皇上敬重赵太师,可历代以来,还没有谁真的可以踩在锦衣卫的头上,去管锦衣卫的事情!”
陈啸是杨佑的直属亲卫和心腹,曾一度是赵震的眼中钉。整个朝堂也只有陈啸能跟赵震抗衡,又加上有皇帝杨佑暗中撑持,赵震很多年都不能真的拿陈啸怎么样,以至于陈啸从不轻易将太师府放在眼里。可陈啸的下场和赵震异曲同工,皆是败在曾不怎么起眼的裴敬甫手里,他被裴敬甫和杨卓设了一个‘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局,于是被下了诏狱,没多久便‘自尽’在诏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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