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善回道:“年初刚满十七。”
王太守点点头,“也该为元善寻一个好人家了。”
大夫人当然知道自家父亲的意思,她父亲想要她的元善嫁回娘家,嫁给她哥哥的儿子,考虑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因为这顿饭本来为的就是赵元善与王家的婚事,所以一开始王泽安便被安排与赵元善坐在了一起,席间,王泽安不断给赵元善夹她喜欢的菜,轻言细语的慰问。
赵元善虽然不太喜欢她那个趋炎附势的舅舅,但对王泽安这个表哥却是一直都不反感,王泽安是个文人,性子一直唯唯诺诺,他对她好也并非都是装出来的。
当年她入宫为妃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这个表哥,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他的时候,他出现在了父亲被斩首的宫门口。
她身居宫门高墙内,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连王泽安什么时候开始为现在的瑞王,后来的新帝杨卓效力的她都不知道。
但那一切实际上都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赵家落败,穷极一切都无力回天的时候,王泽安曾找过自己,他说,如果她愿意,他想带她走。
当时赵元善知道,这话不管是不是他凭一时脑热说出来的,他都没有那个本事。
后来她也没有再见过王泽安——
王泽安细心的将鱼肉里面的刺挑出来,然后夹到她碗中,“表妹,你最喜欢吃鳜鱼,这道鳜鱼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也是我第一次做,你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赵元善回道:“谢谢表哥。”
王泽安看着她吃了那块鱼肉,满怀期许:“如何?”
赵元善微微一笑:“甚好。”
王泽安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心里却是极为开心:“表妹喜欢便好。”
赵元善的舅舅王朔笑道:“我瞧元善跟泽安倒是极为般配,郎才女貌的,更何况,我们都是亲戚,若是元善嫁回了王家,岂非更加亲上加亲?”
这么一说王泽安就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他下意识瞥赵元善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王太守顺势对大夫人说:“我也认同你哥哥说的,爱之,元善正好也到了要婚配人家的年纪,自你随贤婿入京,基本就与家里断了往来了,若是元善嫁过来,我们亲人之间,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一旁赵元善的姨母王怜之见状,连忙亲昵的拉住大夫人的手,附和道:“妹妹,哥哥和父亲的话都挺有道理的,虽然曾经妹婿和王家是有点不愉快的曾经,但怎么说,你也是王家的人,总得考虑一下,你若是担心妹婿那边,那还不是你几句话的事情?……”
这么些年,大夫人不常回来的原因,也是因为十几年前,赵震与王家曾有不愉快的过往,以至于这十几年,梨花郡即便也是赵震故里,他也没有一次回来看望过。
而那所谓不愉快的过往,赵元善曾听大夫人说起一些过。赵震的父亲与王太守是结拜兄弟,后来遭遇横祸,留下幼子赵震,一直寄养在王家,赵震过了十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幼年时受过王朔与王怜之的排挤,一直不受王太守的重视。在赵元善的记忆力,她的父亲基本是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她外公家的人的,至于还有一些什么事,大夫人没有说,她也不得而知。
上一辈的事情赵元善没有权利去过问。她的父亲不喜欢王家,她其实也不喜。
大夫人的脸色在王怜之的话里渐渐僵硬。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哥哥还有姐姐的小算盘。别说是她不愿自己的女儿嫁回王家,纵然是她同意,赵震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想的实在是太天真。
大夫人道:“恐怕,是晚了。元善已经许了人家了,此次回来,我便是专程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
本来这次回来,就是要来告知他们赵元善的婚讯的。
赵元善静静坐在一边。一切都与当初无二,除了内容不同,但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
都是打破了王家的幻想。
王太守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怔怔的望着她们母女。
王泽安似乎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前些日子爷爷和父亲都特意查过,赵元善并未许婚人家。
王怜之拉着大夫人的手僵滞:“妹妹,你可是开玩笑的?”
他们考虑了这么久,本来就是为了等着一天,等这太师千金嫁到王家,怎么现在突然就说,赵元善已经被许婚了?
大夫人道:“事关元善终身大事,我怎么会是开玩笑?”
王朔扯了扯僵硬的脸,“不知元善许的是哪户人家?”
大夫人顿了顿,“锦衣卫北镇抚司新任镇抚使裴敬甫。”
王怜之听罢,顿了顿,有点不敢置信,“竟是一个镇抚使?”
其实大夫人有点不大想说出元善要嫁的人是谁,她母家的兄姊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人,谁知道会在背后嚼什么舌根?——要是此次前来带的是元善入宫为妃的消息,恐怕她这个姐姐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大夫人也无可奈何,赵震亲口同意的,她又能说什么?更何况,元善肚子里都有了那人的孩子了。
王朔知道锦衣卫手段的厉害,虽然是皇帝的直属亲卫,但按他那个妹婿的性子,怎么着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锦衣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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