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呜……为什么要救我?我死我的就好,我不想你死啊!这么好的你死掉多可惜,你死了,淳哥哥没人依靠,怎么办?”
她哭得太难过,话也说得乱七八糟,不过卓蔺风还是听懂她误解了什么。
他不由得失笑,轻轻推开她,抬手探探她的额头,想确定她是神智不清还是发烧烧昏了头。
敏敏发觉他的掌心微温,不是鬼该有的冰冷,片刻的怔愣后,她抚上他的脸,手指有微微的剌痛感,所以……
带着迟疑,她轻声问:“你是人吗?”
他把她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说:“我是人。”
随着他的靠近,沁人心脾的薄荷香气拂来,再次安定了她的心神,她的身子放松下来。照他这么说,她也没死?怎么可能?她很清楚山谷有多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结局只有粉身碎骨。
“我怎么没有死?”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弄不清楚是高兴还是后怕,她止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拚命往下滑。
“对,你没死。”这种事需要花那么大把力气才能确定吗?
“不可能的啊!”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坠崖,我救了你,我们现在在谷底,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上去。”
她怔怔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你的计划吗?”
“不是,是皇后的计划。”提及皇后,他的表情倏地变得狰狞。
“她想要我死?”
“对。”
“可我没死啊。”
“对。”
两串眼泪还挂在颊边,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爱的模样让人别不开眼。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死透,她的鸩酒、砒霜害不死我,流箭快刀砍不死我,你说说,我的命怎这么坚韧啊,是不是非要七尺白绫、千刀万剐,我才死得成?”
他斜眼瞪她。“这种事值得骄傲吗?”
泪还在,她笑趴在他怀里。“就是忍不住骄傲啊,我怎么这么厉害啊,你说说我是不是九命怪猫?还是我和阎王爷有特殊交情?”
“有毛病。”卓蔺风轻戳了她的额头。
他没有告诉她,她差一点点就死了,那一瞬间他无法呼吸,手脚冰冷,剧烈的恐惧将他狠狠包围。
他也没料到,他不过这样小小的动作,她竟然又哭了,而且还是不顾形象、毫不节制的豪放哭法。
卓蔺风傻了,女人哭泣不是应该隐忍而委屈?不是应该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美得教人心悸?她这种哭法,和耍赖的三岁孩童有什么两样?
不行哭呀,受那么重的伤,就算吞过“灵丹妙药”,也没有这么好的精力应付伤心,他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像安抚孩子似的,亲亲她的额头、顺顺她的背,干巴巴地安慰道:“不要哭了。”
“就是要哭,没摔死,就哭死,我又不想活,你为什么要救我?坏蛋,你是大坏人!谁让你当好人,闲着没事救我干么?”
他不知道她大哭,不是因为被戳痛额头,而是突然间想起来,她没死啊,没死就见不到爹娘和姑姑,坠崖的那一刻,她是抱着多大的希望,盼着这一摔把自己摔进奈何桥彼岸,一家人重逢。
卓蔺风觉得她是不是摔坏脑袋了,怎地一下骄傲自己怎么都死不了,一下子却又气他救了她,女人都是这样无理取闹的吗?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不理会了,可是对她,他始终放不下。
“严格来说,不是我救你的。”他找到拙劣的借口。
“不然呢?”她的鼻子贴在他胸口,得用力拉出距离,才能够喘两口气。
“你从山崖坠谷,衣服被树枝勾着,缓冲了摔下来的力道才没死,但那匹马的运气就没你那么好。”
“它怎么了?”
“它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我差点也摔得粉身碎骨?”
“对,那很痛的,幸好老天爷眷顾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死透,鸩酒、砒霜害不死你,流箭快刀砍不死你,七尺白绫、千刀万剐也奈何不了你,你值得骄傲的。”
她的脸很脏,头发散乱,衣服破得厉害,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显丑,但她展颜大笑,一双灿烂的笑眼眯得看不见黑瞳,这样的她在他眼里,非但不丑,还美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哭哭笑笑,也不晓得闹了多久,敏敏终于累了,声音渐渐转弱。
卓蔺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从号哭转为啜泣,他缓缓吐气,心情放轻松,她终于不哭了,真好……
“猜猜,你为什么会坠崖?”他寻来新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马突然发疯?还是我做了什么剌激马儿的动作?不对,是皇后给马喂了巴豆?”她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碰这种巨型动物。
“是马腿被射入毒针。”
她叹了口气,问:“皇后到底有多讨厌我啊?”
“不是讨厌,是忌惮。”
因为母亲吗?敏敏摇摇头,这不是她能够解决的事。
“想不想报仇?”他打定主意让皇后死无葬身之地,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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