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伯,生产队这段时间忙着呢?”
“是啊!这时候农活可多了,干都干不完。”白一鸣展眉一笑,“沉舟,你这时候过来,是有啥事儿?”
“白伯伯,我有几个朋友来了;可是,我们刚刚才到家,家里什么都没有,我想和村里的人买些粮食和蔬菜。”李沉舟又道:“我们就在村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白一鸣皱眉道:“才回来,不多住两天?”
“不了,四九城那边忙着呢,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事要办;这不,办完了顺便过来看看。”李沉舟笑着摇头。
“你也是个大忙人,回去这么久也没时间回来。”白一鸣理解的点着头,话锋一转,“你想换些什么粮食和菜?”
李沉舟想了想道:“就要这时候吃的小菜就行,您看谁家自留地有多的,我去他们家买点。”
“去别人家做什么,伯伯家里就有。”白一鸣摆摆手,回头和白雄道:“白雄,看着点,我先回去一趟;你们也好好干,别偷懒。”
白雄点点头,又朝李沉舟一笑,低头继续整理地。
其他人断断续续的调侃两句,就目送白一鸣和李沉舟离开了。
白一鸣一边走一边问,“丫头,你爷爷还好吧?我也好些年没见过你爷爷了。”
“好着呢!我爷爷现在退下来了,回老家养老了。”李沉舟笑眯眯地点头。
“好啊!好啊!老有所依,你爷爷有你们这些儿孙,有福啊!”白一鸣颇为感叹,“丫头,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能说说吗?我感觉越来越乱了,村里的人都不敢随意进城了。”
李沉舟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外面现在太乱了;您也是知道的,出行谈话问路都要用领导人语录来打头,这些都不算什么。在城里,特别是四九城,乱的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女人穿点出格的衣裳,被逮着了轻则写检讨,重则批斗。更别说在城里说话了,现在是人人自觉禁言了,谁也不敢乱说。”
白一鸣皱眉沉思,“这也太......”
“白伯伯,您这里很有可能也会被波及,您和白大哥、婶子说一声,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能说;就是一个字都不能透,否则,被人给抓住了话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沉舟郑重的提醒一番。
“明白,我会和你婶子他们说的。”白一鸣抬头望着她,“那你在四九城安全吗?我们这里有四个下放的干部,听说,其中有一个就是四九城里高官;因为家里被人举报,全家都糟了难,你们家咋样?没事吧?”
“没事,白伯伯放心;只要注意点,别做出格的事儿,做好本分的事儿,其他的事情不该看的不该说的都不要管,那就没事。”
李沉舟无声透露出来的信息,白一鸣了然的点着头,他明白这丫头是想告诉她;不该管的千万别管,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总之就是当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队长就对了。
“丫头,那些干部还有机会回城吗?”
李沉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笑了,“白伯伯,我只能说,您别为难他们;有时候隐晦的帮帮也行,不过,是在你们全家都没有威胁的时候。”
“我明白了。”白一鸣深吸一口气,这些信息太多,他一时间消化不完。
白一鸣领着她回到家里,从家里拿了一小袋子白米和白面给她,又给她塞了两把青菜,“沉舟丫头,家里没肉,你们讲究凑合一顿吧!”
“白伯伯说的什么话,现在城里那些人想吃青菜都要每天抢着买,菜可是稀罕物。”李沉舟提着白米和白面,大约能衡量斤两;拿出粮票和钱给他,“白伯伯,粮票和钱您都收着,今儿麻烦您了,我先走了;家里那边还有三个朋友等着呢。”
“我不能要,沉舟丫头,把粮票和钱都拿回去;不就是点白米和白面嘛!我们乡下不缺这点东西。”白一鸣把粮票和钱递给她,他是男人,就算是对侄女儿他也不敢动手去拉。
李沉舟只当没听见,快步走出了白家。
白一鸣追出家门,没追上;急的直跺脚,这可真是。
白一鸣关上门,回到田地里;白雄凑到他身边问道,“爹,沉舟妹妹找你做什么?”
“你沉舟妹妹回来住一晚,明天就走;家里没粮食了,上家里买点粮食回去。”白一鸣说到这事儿就懊恼,“这丫头,就一点白米和白面,她还非要塞粮票和钱给我。”
“爹,沉舟给你就收着;你要是不收着,沉舟妹妹说不定心里才过意不去呢。”白雄看了他一眼,“沉舟妹妹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落把柄给人家。”
白一鸣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对,还是你说的对;不能因为一点小东西让人抓住把柄。”
白雄笑了笑,继续干活。
李沉舟提着东西回了家,家里已经打扫干净大半,院子里的杂草也被他们给拔了;他们三人还在抓紧时间擦洗家里的家具桌椅。
“东西买回来了,你们谁会做饭?”李沉舟拧着东西走进堂屋,侧头对在屋里忙活的三人问道。
车文峰擦了一把汗,扭身道:“冯瑶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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