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笑得狡黠而阴冷,“因为,在男人的世界里,所有童话都是黑·色·童话。不存在由童话衍生出来的梦想。”
“哦……”她摸摸额角,“其实我不太懂哎。”
他笑了笑,靠着床头看电脑,没再跟她交谈,也没再想方设法去玩游戏。
4
离开私人疗养院的那天,纽约下雨了。
饶束很讨厌下雨天,张修也不喜欢下雨。
两人乘着班机飞往旧金山。
她不知道他要去旧金山做什么,但她没问,只是跟着他走。
蓝天碧云,航线在空中留下痕迹。
他靠着座位补眠,眼罩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目,只露出高挺又秀气的鼻梁,还有殷红的薄唇,弧度漂亮的下巴。
饶束撑着下巴观察了他许久,最后仍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他在飞机上补眠的模样。
经年往后,经年往后……
她把照片转移到隐私相册,密码设定为【myxiuandme】。即便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妨碍她把自己一同框定进去。
抵达旧金山之后,走出机场,有人在外面等着他们。
饶束愣愣地听着张修说:“这位是吴文,我跟你提过的。”
“啊……”她伸出手,跟那个穿着polo衫搭牛仔裤的男生握手,“久仰久仰。”
吴文:“……”
张修:“……”
吴文长得的确一点都不粗犷,乍一看还有点儒雅,五官分明,眉目英气。
后来,饶束就在吴文家里住了四天。
因为张修要独自去办事,不方便带上她。
那四天里,饶束跟吴文简直打成一片,由陌生人情谊上升到革命友谊,无话不谈。
而另一边,张修独自一人站在旧金山半山腰的宅院门外。
5
银环叩门,声声回响。
他站在门外等待,一手揣在卫衣口袋里。
大门眯开一道缝,管家从里面探出上半身。
“请问……”
“威文,张修。”他眉目冷凝,说了两个东西方差异明显的名字。
大门重新关上。他把双手一齐揣进卫衣口袋,站在门外,神情无澜。
几分钟之后,门再次开启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叔父霍罗德。
张修没多说什么,跟着霍罗德一行人走进去。
少年的长腿跨越这道门槛,便是跨越某道防线。而他并不在意。
在他到来不久之后,这栋坐落在旧金山半山腰的独栋宅院很快就迎来了其他一些人,其中包括丁恪。
张修再度与丁恪见面,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少年人见到年长者的表面上的尊敬。
“先生,”丁恪走到他身边,低声,“是我低估你了。”
“丁助理说什么呢。”他浅笑明晰,反问:“或许,是我高估你了呢?”
丁恪气极而笑,点着头说:“那我就拭目以待,这次洗牌过后,我的小先生你……到底会居于哪个位置。”
他故意在‘先生’之前加了个‘小’。
张修并不在意,“那就,多准备几块手帕,擦眼睛吧。”
这一天,洗牌大会开始的最后一分钟,还进来了一个人。
管家把他引到大堂,照本宣科一般念着:“梁筝,梁先生,德国地区的初级执事之一……”
某人事不关己地坐在角落里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白板鞋悬空着。
明明是一副少年模样,却是谁都忽略不了的存在。
第50章 张
1
第五天。
硅谷也下雨了。
天刚亮不久, 饶束光着脚就从客卧里跑出来了, 身上还穿着长袖睡裙。
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 好似整个加州都被笼罩在雨幕之中。
她以手遮眉, 举目远眺, 试图透过这片渺无边际的雨幕看见些别的什么。
“你还不去睡觉?”一个疲惫不堪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饶束侧转身,见吴文端着个咖啡杯子穿过大厅,那脚步跟幽灵的步伐有的一拼, 那黑眼圈活像化了烟熏妆一样,那头发与鸟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这个样子,飘荡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 挺有恐怖片效果的。
“实不相瞒, 我已经睡醒了。”饶束笑着说。
吴文打着呵欠停下脚步,摇摇头,“你们人类的作息时间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饶束应对如流:“你们猿类的作息时间也不太好理解啊。”
吴文走去厨房,“所以我们不同物种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地度过几日也着实是不容易, 你吃……”
距离拉远,他后面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了。但饶束也没追过去问,她转回来继续眺望远处的城市高楼。
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的雨变小了。
一杯热牛奶出现在她面前。
“你知道的,我家也就只有这种东西了。”吴文自己叼着一袋牛奶, 边说边把玻璃杯塞进她手里。
“芒果味的。”他说。
饶束伸出另一只手, 用两手捧住温热的杯子, 笑眯眯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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