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刚问完,饶束的脸瞬间红了,瞪着他,试图理论:“你!年纪轻轻的,小孩子一个,成天想什么呢!失踪的这三天是不是躲小黑屋去看□□艺术片了?”
“……”张修被她的逻辑和联想能力击败,“你也挺强悍的。”
“是呀是呀,”饶束笑眯眯,“所以所以,关于这三天的事情,你是想主动告诉我呢,还是想等我逼供你呢?”
他翻身,不理,只说:“给我准备晚餐吧。”
“你别转移话题!”
“医生说了,我要养胃。难道你想虐待我、不给我吃的吗?”
“……”
饶束乖乖爬下床,一边爬一边郁闷,“刚刚到底是谁说医生的话不可信来着?连自身的劣势也利用得这么到位,估计某人心里得意得不行了吧……”
床上飘来一个声音:“对,非常得意。”
“……”
4
那天,一直到深夜,差一刻钟就到零点,张修也没给饶束聊天的机会,没跟她谈论过去的三天。
他须得无比坚定,带着赴死般的无畏,走上那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每一条道路背后所附带的代价是什么。
他做好了无数的准备,舍弃了许多的宝贝,穿上了满身的防备,只为了敛聚足够多的力量,推着巨石爬到山顶,投下巨石,完成一场生命的挣脱之旅。
他从未想过,该如何面对那场终极审判。
他只想让自己,倚靠着复仇时刻的美好画面,活过当下的每一天。
而现在,童年的黑暗记忆覆灭了他的理智,何不就,顺势开启那扇走向终极审判的门呢?
若伸张正义,是否一定要讲究方式?
若改变环境,是否一定得需要合理?
若实现价值,是否一定被评判对错?
若伤害无辜,是否一定就不可饶恕?
他必将面对这些问题,至死方休。
可,那一天,命运的齿轮悄无声息地契合到了那一个节点。使得一切转折都来得如此深刻又不经意。
离零点还有十分钟,张修在书房的书架之间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眼望去,一本没被放好的书突兀出来。
《地狱变》,上次被饶束带去了纽约的那本。
而这种胡乱的摆放方式,也的确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垂眸,眼尾漾开淡淡的弧度。长指抽出那本书,另一只手拨开两边书,腾出位置,再把《地狱变》放进去。
然而,在放回去之前,张修忽然心血来潮,翻开了书,想观察一下她的阅读习惯,会不会在书里面标注之类的。
一翻开书,某样东西就从书页里掉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他鞋尖上。
木纹书签,淡淡的色彩,溢出咖啡的香,荡出树轮的圈。
是他常用的书签底色,但这不是他放进书里的。
张修弯腰,夹起那片书签,凝眸,细看。只见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
【今天的三岁也是好乖的三岁,两块苹果 一块芒果 半个鸡蛋,进步颇大。有生之年的愿望之一是把三岁养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ps:如果能跟张修永远在一起,那么我愿意忽略死亡对我的诱惑。pps:守望一个人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而我愿意从十九岁守你到九十九岁。】
他眯眼,夹着书签,翻了个面。背面只有一句话。
【去过地狱,并不一定要留在地狱。】
5
饶束翻来覆去,硬生生在床铺上滚出了犀牛滚沼泽的气势。
很快就到零点了,她总感觉惴惴不安,怕他做出一些注定会令他自己后悔和痛苦的事情,更害怕他已经做了一些那样的事情。
她看不见的是,另一个卧室里,《地狱变》落在地板上,书页敞开,唯有那枚书签被人拾走了。
张修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开视频会议,手里还捏着木纹书签,用力而认真的模样。
他在零点前终止了命令,没有太多的犹豫。
会议还没结束,他又搬开电脑,起身开门,敲响她的房门。
饶束正烦躁地滚来滚去,听见敲门声,一骨碌爬起来,开门。
“怎么啦?失眠啦?”她眨巴着眼,问他。
“没。”张修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跟我出去一趟。”
“哈??”饶束一头雾水,但见他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着急了,连忙拽住他手臂,“现在出去啊?去、去哪儿啊?”
“去某个地方。”张修随意穿了双板鞋,同时还吩咐她拿钥匙。
饶束简直懵逼,“不是……那个,现在已经零点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啊……那……哎??”
她也在匆忙中胡乱蹬了双鞋子,被他拉着出门,进了电梯,出了电梯,走出小区,打车。
车上,懵逼的饶束打了个喷嚏,终于回过神来,转头,扯着他的衣袖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这么突然的。”
“去了就知道了。”
张修低眸,沿着她的袖口往上看,这才发现,两人都只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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