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因着流光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玉骊便一直贴身照顾着,原本妗蔓裳自也是一处的。只是后来好似来了什么人,便将妗蔓裳叫走了。因而,玉骊并不知晓这会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奴婢也不知道,刘公公离开了以后公主就不大对劲儿了,会不会是因为明晚要去参加宫宴……”言至此处,半夏的声音便自动低了下去。
“宫宴,什么宫宴?”
“方才宫里的刘公公来了,说是古越国主明日在宫中举办晚宴,要替公主洗尘接风呢!”
半夏原觉得这是好事儿,毕竟能得了古越国主看中,自家公主的腰杆子也能硬一些。可是这会儿瞧着公主这模样,许是担心这容貌惹来诸多争议罢。
毕竟,能参加宴会的姑娘小姐们定然都是出身名门,端庄秀丽的,这自家公主么……啥啥都只占了一半儿啊。
端庄是端庄了,这秀丽么,且打一个问号。虽说是公主吧,可到底不是宫里头正经儿长大的公主。
唉……
心思至此,半夏唯有在心里默默叹出了一口气儿。如此看来,自家公主自卑,那也是情有可原,有理有据。
闻言,玉骊脚下步子一顿,随即迅速地敛了神色,吩咐道,“半夏,你先下去吧,干娘那里不能没人照看着。”
半夏也没有多想,原本她叫了玉骊来就是为了宽慰妗蔓裳的。她留下也无用,还不若去照看流光,也能得了一份好。
“那奴婢就去了,公主这里便交给玉骊姑娘了。”
玉骊微一点头,便抬脚进了正厅,却见妗蔓裳像魔怔了一般呆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木楞愣的。
“蔓蔓,你这是……”
那句“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妗蔓裳便猛地抬起头看着玉骊。
这一动作可是将玉骊吓得不轻。只见她反应过来后便一直用手抚着心口,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啐啐啐”。
妗蔓裳听了,并不觉得奇怪。
玉骊从小便是这样,一旦被吓着了,总会这般念叨上好一会儿,说是她家乡的习俗,如此可把吓出去的魂魄再招回来。反正在妗蔓裳眼里,那就是神神叨叨活像个路边算命卜卦的半仙儿!
“念完了?”
妗蔓裳见玉骊停了,便轻声问道,却被玉骊狠狠地瞪了一眼。人嘴还没张呢,妗蔓裳便防范于未然地捂住了耳朵,避免了它们两只经受玉骊的紧箍咒洗礼,
“把手拿掉!”
闻言,妗蔓裳双眼紧闭,两手自然下垂,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你先告诉我,方才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玉骊想说的是“你在那儿挺尸个毛线”,可是到底这个时代对于诸如“死”一类的字眼还是很忌讳的,所以玉骊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嗓子眼里的话调转了个头,换了个方式说了出来。
“那个啊……”妗蔓裳微微勾了勾唇,将声音放低了些,看起来倒有些神秘之色。
“什么?”
谁知妗蔓裳见玉骊有些入境了,便双手一摊,毫无防备地来了句,“我不过是不想再听半夏在我耳边儿念叨要穿哪件衣裙,要配哪样首饰罢了。”
“所以你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维持了一刻钟?”
“不然呢?”
这句反问真是妙!
要不是怕干娘伤心欲绝,我真想把你的头摁进茶水里醒醒神儿!
见玉骊似是忍耐不住即将爆发了,妗蔓裳为了护自己耳朵周全,赶紧转移了话题,半秒钟都不耽搁。那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和曹操媲美了!
“对了,黎殇怎么样了?”
玉骊自然感受到了妗蔓裳那颇具意味的目光,脚下一跺,脸色便又红了一层,“我又不是照看他的丫鬟婆子,你问我做甚!”
“我不过随口一问,你急什么?”
“我哪里急了?你是左边眼睛看见了,还是右边眼睛瞧见了?”
说这话时,玉骊的脖子梗得直直的,那模样,像极了因为被惹恼而准备发动攻击的大白鹅,逗得妗蔓裳捂嘴一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随我一块儿去看一看黎殇吧。”
说罢,妗蔓裳也不等玉骊反应,直接便往安置着黎殇的那处院落去了。
玉骊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却见妗蔓裳已经走远了。眸光流转之间心思即至,忙追赶了上去。
妗蔓裳本就不急,一路上走的慢慢悠悠地,顺带着又赏了一回花园里的景致。
等到了黎殇处,已是大一刻钟以后的事儿了。
妗蔓裳和玉骊两人才进院子,便瞧见黎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跟前儿的石桌上还摆放着茶水和点心,而黎殇本尊则是一副怡然自得,悠哉悠哉的神态。
一定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黎殇这模样哪有什么失足落水的人该有的样子!玉骊稍一抬头,便望见了妗蔓裳那黑得快滴下墨汁的脸,心里哀嚎一声。
黎殇欧巴,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黎公子真是极好的雅兴!”
妗蔓裳这话儿说的很是平静,可是但凡熟悉她的人都能听出来,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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