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裴也没有提醒过,他也习惯了。
桑裴想起白天在岐易林外,他没有回答黑琪的那句话,“倘若是扶疏陷在里面,你会进去救她吗?”
肯定会救的。
他无法想象失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心是空的,孤孤单单的行走在妖界,拥有再多东西也感受不到幸福的滋味。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想说,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出口。现在,他突然就想把他的答案告诉小家伙。
桑裴撸了把盖在身上的藤叶,轻声道:“扶疏?”
扶疏睡得迷迷糊糊:“嗯,哥哥,怎么了?”
临到头来,桑裴念头一下子被打消,叹了一口气,“没事,就是看你是否睡了。”
扶疏懒洋洋的抱住桑裴,含糊道:“快睡着了。哥哥累了一天,你快点睡吧。”
“嗯。”
过了一会儿,扶疏已经呼呼大睡,藤枝无意识的缠绕桑裴的腰,时而紧,时而松。桑裴脑子里不自觉地想着其他的事,迟迟无法入睡,背了羊皮卷也无济于事。
那边,其他两棵桃树枝上,躺了一只大白鼠和一头大黑熊,一个接着一个响亮的打着呼噜,动来动去,桃枝都快被压弯了。
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响动。
桑裴试图入睡,眼看就要成功了,桃花林不远处响起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压断了花草,粗重的喘息着。
虎目一刹那睁开,桑裴放出神识,不动声色的朝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扫去。
“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一道痛苦而阴骘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像是经历过极大的悲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是谁?
桑裴轻轻悄悄的将扶疏的藤枝从身上拿开,轻手轻脚的跳下桃花树,在扶疏周围做好了防护,这才朝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喘息发出的地方,血腥味越是浓重,且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磨骨声。桑裴走到近前,拿出夜明珠一照,就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半张脸像是被什么尖锐的爪子划烂,皮肉掉了一大半。
受伤的人异常警惕,阴冷地道:“是谁?”
桑裴走到受伤的妖怪跟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青龙部落的……睚眦?”
黑琪拿出的睚眦龙鳞,那味道还印在他的脑海里,跟这个妖怪味道一样。虎妖的鼻子向来最灵,他瞬间就确定了这只妖的身份。
睚眦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警惕的冷嘲道:“呦,还认识我啊?废话少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态度既刻薄又凶狠,戾气浓浓。
桑裴面无表情:“救你的命。”
睚眦正想说一句,“老子才不需要谁救”,就痛苦的喘息,脸色疼的扭曲,就在他刚刚想要挣扎的时候,脸上的一块肉被扯掉了,疼,真特么疼。
桑裴从袖里乾坤拿出一捆新鲜的夏枯草,用妖力挤出汁液,涂抹在睚眦的伤口处,随着汁液的落下,睚眦疼得嗷嗷叫,破口大骂。就在他以为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妖是要害他之时,却发现他身上汹涌着向外流淌的血渐渐止住了。
睚眦错愕:还真是救他的?老头子派人来了?
“还能爬吗?想要活命,想要报仇,就跟我走。”桑裴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他是来救睚眦的没错,可是并没有抱重患的打算,想要跟他回去,管他用爬的还是其他,得自己跟上。
睚眦血已经止住,愣愣的看着桑裴的背影,心中大骇,这个人是怎么为何对他的情况如此清楚?还知道他进岐易林是为了报仇的?
想到报仇,睚眦面色发狠,身上透着浓浓的杀气,脑子里再也想不进其他的,“好,我跟你走。”
只要此人能助他报仇,无论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哪怕要了他这条命。
回到落脚的地方,桑裴指着一处空地,不咸不淡地扔过去几味疗伤的草药,道:“吃了它们,你就先在此睡一晚。”这些草药出自妖林,效用比妖域好的多。
睚眦听他的话,发狠地咀嚼草药,刚吃完,就发现自己有了力气。于是坐下打坐,吸纳四周的灵气修补自身的伤口,进展缓慢,却也在一点一点的好转。
睚眦看向桑裴,仰头道:“多谢。”即便已经被揍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身上依然透露着一股子倨傲。
桑裴倒是挺欣赏这只妖怪,虽然脑袋不好使,而且冲动易怒,但是,这股永不服输的性子他喜欢,就难得开口,多说一句:“你的朋友也在这里,丙鼎霞谷灰苍岭的黑琪,他也来了。”
“在哪儿?”待看到桃花树上的大黑熊时,睚眦嘴角抽了抽,不可否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里却嫌弃道:“他来干什么?身体那么弱,来了就是给老子添乱的!”
睚眦紧绷了近一个月的身体,在看到好友的那一瞬间,骤然放松,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众人被一道狂喜的声音叫醒:“睚眦,我们正要去找你,还做了必死的准备,你这小子怎么送上门了!”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吼叫:“黑熊少主,大清早的,你嚷嚷啥!”
黑琪很兴奋:“我说,睚眦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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