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树从哄小孩的状态里抽出精神:“老夫觉得精神多了,比昨日好。”
桑裴盯着他:“那晚辈就放心了。”
他还推测,沙罗树庇佑扶疏、守护妖林多年,早已引起天道警惕,枯萎只不过是警告。沙罗树倘若有救,天象定然会显示异常。
只是他救治成功沙罗树,外界并无任何变化。他询问沙罗树自身感觉如何,其实想问他,有没有预感到什么异常的东西,妖林的草木妖包括扶疏都想不到这点,只管围着沙罗树转悠,万一再出来个意外,乐极生悲可不好。
沙罗树哈哈大笑,将此事遮过去。
他摇晃枝叶,跟桑裴说了会儿,就在自己的树冠里搜了搜,搜出几张羊皮卷,两根树枝扒拉开,拉着羊皮卷就开始讲故事。
如此情形,每日大体不差地上演。
三日,五日过去,并无异状显示,桑裴逐渐也放下心。
沙罗树生气渐渐恢复,依然每日和草木妖混在一处,扶疏还担忧他醒来后,察觉自己形象已毁会羞愤万分,看来是她想太多。不过,树爷爷开心就好了,其他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妖林的平静是被一道雷声打破的。
一个月后,天降雷火,猝不及防劈打在距离妖林之外三里处,雷声过后,有妖过去查探,谁知天忽然降下第二道雷,那只妖当场丧命。
雷沾染妖血,天象随即就发生了变化,万里晴空骤然阴云密布,乌云里穿梭明晃晃的闪电,雷声在云里嘶吼着,并没有再降落,反倒像警示般,在众妖头顶吞吐蛇信。
桑裴感觉有异,亲自率领庸陵妖去察看,这下发现,不止是妖林外,庸陵、妖域的各个地方,都显示出了此等天象。
整个妖界擅长卜算的大妖趁机占卜,险些打坏了石台,卦象预示,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凶之兆。
可更让人惊慌的是,凶兆预示只预示了一半,应在谁身上好猜,百年难得一见,那定然是应在妖域兽妖身上,谁都躲不过,可因为什么而降下大凶,却像是被迷雾蒙住,看不清。
壬氿洞湖,颛胥汀岸边。
一只大龟从龟壳里探出脑袋,忧心忡忡地注视着骤然暗下的天空,良久,叹息道:“这是大劫啊!”
水底暗戳戳探出一颗碧绿的蛇脑袋,对着一本正经的大龟怒吼:“废话,雷这么大,老娘都知道大事不好了,你还凑上去干嘛,快点滚回来!”
大龟悚然一惊,像是听到了比雷声还要可怕的声音,脑袋当即缩回龟壳,闷声道:“好,我这就回去。”
丙鼎霞谷,绿绒山林。
大柳树透过柳树林,观望头顶的密云,这熟悉的场面,唤醒了她久远的记忆,沮丧地挥舞着柳条。
贺佐早在异象出现时,便赶到了柳树林,“前辈可好?”
绿绒声音闷沉:“无碍,不过是想起了往事罢了。”
贺佐闻言,身形一滞。
狐族,梦青丘。
华清身边围了一群狐狸,严阵以待,他刚刚占卜过,一只狐狸就走到他跟前,“如何,可测算出天为何出现如此异状?”
华清摇摇头,“并未。”
他按捺住心虚,猜测是不是天道已经知道他暗地里谋害半卷天书的持有者,鹤老,所以才降下天雷。
那蠢货,真是死都不安生,也不知将天书藏在什么地方,翻遍了整个藏书阁都没有找到。还说视他为好友,一直都隐瞒他天书的藏处,对自己还留心眼儿,真是该死。
既然华清没有测出天雷的来处,几只狐狸商讨一番,可利用这天象,再搞出一些事儿来。
妖域其他地方,同样推算不出天意的大妖放下占卜器具,对着周围摇了摇头。
庸陵。
查探出妖域与庸陵情况相同,桑裴心中的怀疑更甚,连夜赶去妖林想要问沙罗树。谁知半路碰上天雷,一路躲避,雷声一道比一道狠厉,躲过九九八十一道方歇,桑裴体内妖丹饱胀,竟有顿悟升阶之势。
这下就更奇怪了,他妖力还没积攒足够,怎得先见识到了渡劫的劫雷?虽然这劫雷落在身上,消减了威力,可若换作其他的兽妖,胆子都吓破了,一个不小心就在雷劫里陨落。
而当他欲踏入妖林,密云中又酝酿出来一道比之前更粗更暴戾的天雷。
桑裴俊脸一抽,喃喃道:“这天道……”
越来越任性了。
九九八十一道正是修炼者的极限,八十二道算怎么回事,在他记忆里,只有羊皮卷上记载的缠天一战,才有那天雷滚滚数之不尽的奇观。不过,有幸目睹那场奇观的,都不幸地消失了。
最后一道天雷降落,妖林里掠出一条藤枝,一刹那便吸引了天雷的注意,将桑裴的压力骤减。
桑裴怒道:“扶疏,你做什么,快回去!”
藤枝听话的收回藤枝,桑裴也趁机进入妖林。那道雷紧贴着妖林边缘劈下,明晃晃的光芒,看起来瘆妖得慌。
走入妖林,桑裴立刻让那藤枝过来,检查一番,发现被雷劈焦,板着脸训斥:“不能离开妖林,你难道忘记了?”
扶疏低落:“没有,我只是见雷都要劈到哥哥了,情急之下才……”
一棵榆钱树架着只白鹤过来,正要去拜见沙罗树,见到桑裴和扶疏的藤枝,急匆匆道:“是白虎王和藤老大,我们正要去见沙罗大人……鹤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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