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一怔。
“还有这只手臂!”
似乎是不给安凉开口的机会,蒋砚天的手一转又握紧了她的右手臂,正正的握在了她那个消不掉的疤痕上:“你还能画画吗?你得意了这么多年的心愿还能继续下去吗?你这只手和这辈子毁在了谁的手里你还不知道吗?”
“侯小姐!”
房门猛地被打开。
柏渝从门外面色紧张的冲了进来。
安凉茫然的看着蒋砚天,周围就像按下了消音键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看了一眼几乎是破门而入的柏渝,蒋砚天松开了紧抓住安凉的手,站直了身子:“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其实本来就不是朋友,这往后也更加做不了朋友。我们,做不了朋友了,你也不要再以朋友的姿态来对我嘘寒问暖,很奇怪。”
话音落下,蒋砚天头也不回的从柏渝的身边走过,直直的走出了房间,脚步轻浮,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一样。
柏渝担心的看着安凉一言不发的样子,犹豫了几次想要上前询问,但发现她虽然一言不发眼珠却一直在转动,俨然是一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也就停滞不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凉才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刚刚蒋砚天抓过自己手臂的地方。
其实她真的是有一些忘了。
这一场昏睡她仿佛沉睡了一整个世纪,刚刚醒来对很多事情都没能缓过神来,也有很多事情似乎早已经被遗忘。但是,她失去的这些东西她并不是真的不重视了,只是还存在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更加被重视吗?
拧过头看向蒋砚天头也不回离开的房门,安凉叹了口气。
第180章 父爱
吉浦尔斯顿大酒店。
在熟悉的3511住了大半个月,安凉从未见过蒋洛一面,甚至在柏渝将她从蒋家接到这里之后也再没见过柏渝,就好像她是一个被遗忘了的存在。
若不是这个房间每日都有医护人员到访和酒店人员送餐、整理房间,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被忘记的了。
看着医生笑着将听筒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安凉也回以一个淡然的笑容,由着他们自行离开。
这大半个月,她也知道蒋洛在做些什么,想要打电话问问他,却也不敢真的拨通他的电话。
没了柏渝,没了他,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得而知,甚至到现在都还记得蒋砚天离开那天说话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不去做才是对的,也什么都不能做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安凉又将速写板从包里拿了出来,随便在房间里找了个能够临摹的花瓶,又画了起来。可只是短短的五、六分钟,她就觉得手臂酸麻,忽的心情就有些暴躁起来,将速写板往旁边的沙发一丢,就钻到了被子里闭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间,一向睡的不算沉的安凉觉得身旁似乎有什么动静,睡眼惺忪的半撑起上身往后看去……
对上安凉睡眼惺忪的模样,蒋洛淡淡一笑,将她搂到自己的怀中,一起躺在了柔软的床上,重新盖好了被子。
静静地听着蒋洛一沉一浅的呼吸,安凉再三确认这个在自己面前的人的确是蒋洛时,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她想要仰起头看看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可他抱她抱得很紧,她想要抬头就会被他的下巴压着,自己的气息也只能一下又一下的呵在他的胸膛上。
渐渐地,他的呼吸有些不稳起来。
不知道是有些疲惫还是什么原因,蒋洛抱着她的手松了一些。感觉到他的手松开了些,她立马将自己的头从他的怀中挪出来了一些。
窗外的月光明亮,虽然被窗帘遮了大半,但安凉还是顺着映入房间的月光看出蒋洛的脸色并不好,胡渣也已经许久没有清理过,这幅样子她倒是第一次看见,如果不是这熟悉的感觉她只怕根本没办法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柏渝跟我说你撤了药水一个星期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仿佛被月光照得太过不舒服,蒋洛闭上了双眼,任由安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摸起来倒是比前段时间胖了一点。”
“说什么呢!”
压抑着声音佯装生气的低喝了一声,她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忽的又沉下气来,说:“你这个开口第一句话好像昨天还跟我聊得很欢快一样,但其实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过话了。”
蒋洛忽的睁开了双眼。
“你没回来之前有没有也这样想过?”
他看着她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不过我是真的有点累,等今天好好地睡一觉,明早起来了我再回答你,怎么样?”
“你睡吧。”
安凉抬起一只手,用掌心盖住了他的双眼。他却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想要睡觉,没有闭上的双眼的睫毛刮得她掌心酥痒,她不由得皱起眉头收回了自己的手,愤愤的瞪着他:“你不是要睡觉?眨巴眨巴眨什么眼睛。”
“你要是没醒的话,我抱着你也许已经睡着了。”
蒋洛将她收回去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用下巴的胡渣来来回回蹭了几次,才像是无意间的开了口:“我爸的葬礼刚刚办完。”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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