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沙场上,也只有这样的卫兵,你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这可是你的护卫?”陈决点了点那小将,轻怠的问。
张明磊不用回头,也知道陈决说的是谁,“正是。”
“倒是龙精虎猛,瞧着四肢挺健全的。”陈决的语调有些尖诮,听着让人格外不舒服,即便仿佛是个夸奖……
张明磊就皱起了眉头,面部表情变了变,才开言道:“这是自然,我这大营里各个都是好兵、强兵,老弱病残自然是不收的,赵统更是几千人里挑出来的精兵。”
话里话外仿佛是在说,王异这种想进来都进不来,更何况是做他的亲兵。
没有这个资格。
陈决点了点头,随即若无其事的道:“不如让这小将,指导指导我这残兵?”
王异一听,整个人精神一振,双眼猛然睁大,透出一股锐光,灼灼的望向张明磊,乃至张都督身后的赵统。
张明磊有些吃惊,想着陈决居然敢开这样的口,不怕这残兵被打的屁滚尿流,在这么多兵将面前丢脸面吗?
要知道,这残兵若是输了,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还是他陈决的脸!大理寺的脸!
只愣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陈决就冷冷一笑。
若论冷笑的功夫,他陈决排第二,世上也无人敢排第一。
张明磊看着陈决五官协调、精妙演绎的嘲讽,胸口的火瞬间点燃。
他哈哈大笑,狂言道:“只怕这残兵输了,要哭鼻子。”
“这大可不必担心,输给张都督的得力小将,不丢人。我大国泱泱浩浩,您这亲兵,必然是举全国之力,也难寻的精英,输了,也是学习。”陈决还没开战,就给自己搭了好几级台阶。
王异想开口,陈决却一抬手,虽然没有回头看,却像已然完全猜到了王异会有的反应。
王异愣了愣,陈大人莫非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看见王异欲言又止?
张明磊眼中的不屑浓了浓,想着一会儿那残兵输了以后,陈决面如土色的模样,他心里无限快意。
抿着唇,他抖了抖脖子,扭头朝着那小将道:“留活口。”
“……”陈决听到他这话,脸色终于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一个没脑子的人不知死活,也不算什么奇怪事。
那小将得令一声高喝,显得格外昂扬威风,跨前一步,到了校场边缘,才又回头,朝着王异一抬下巴,示意‘孙子,跟过来’。
王异沉着面孔,跨前一步,又突然顿住,转身朝着陈决一拱拳,深深鞠了一躬。
“去吧,随便打打就行了,也别太认真。”陈决声音很从容,显示着他丝毫不紧张。
王异面色微红,却是激动的红。
他抬起头,望着他一直仰慕的陈大人,自己一双眼微微湿润,烁光盈盈,充满了复杂又格外沉浓的情感。
他相信,他也不需要多说什么,陈大人一定能懂。
果然,陈决摆了摆手。
一如他最喜欢对王异使用的姿态,只是,这次他面上没有了不耐烦,反而多了几分郑重。
王异只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挺直了背脊,朝着那叫赵统的小将走了过去。
四周练武对打单射的都被此处的情景吸引,有的驻足,有的不时回头望,有的甚至直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的时间,四周便聚集了几圈儿士兵围观。
各个身彪体健。
任谁被这样一群人围住,也会觉得心态有点失衡,王异却淡然站在一边,冷冷的望着赵统。
赵统面上却格外轻松,不似王异那样严肃,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张明磊抱着膀儿,顶着大太阳,也朝着人圈儿走了过来。
陈决却抬起头朝着天看了看,不耐烦的擦了擦汗,走到围墙边的阴影中,一副对战斗毫不关心,也丝毫不担心的模样。
他更嫌弃这大太阳,更关心自己会不会中暑之类的。
很多兵士看着陈决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想:这位大理寺的陈大人,也太不在意自己的亲兵了。
有这样的老大,那残兵也够可怜的。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极品大官,才会用那样废物的残兵吧。
“那位陈大人不是脑子有病吧?来咱们营里这么横的调人就罢了,还要比试?”
“自取其辱。”
“他什么来头?怎么还拿到了兵符?”
“皇上丢在外面的野儿子吧。”
“别胡说——”
“这残兵谁呀?长的倒是挺俊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估计给钱使关系上来的吧。”
“丢人现眼。”
……
在一片嘲讽陈决和大理寺以及残兵的讥诮声中,见过王异、甚至跟王异一起参加过某个案子的士兵们,脸上的表情,都古怪了起来。
欲言又止……
“让你三招。”赵统微微扬起下巴,狂气十足的对王异道。
王异也没吭声,不多废话,冷着脸,猛地朝着赵统冲了两步。
赵统本还摆着自负神情,可只见王异这起手动作,脸上就愣了下,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微微发麻——这是久经沙场练出来的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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