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面色看不出波澜,可握着她的手握得死紧。
早已来不及了。
山海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他已得罪了太多的人,再没有抽身的可能,即便真能抽身,他与轩辕剑尚有约定,若是违约,它也不会饶了他。
他并不是怕,只是自己筹谋了许久,有些事已不是想走就能走得了的。夜隼族明里尊他为族相,可是暗地里的势利依然存在,一旦抽身,他们便会倾巢而上,他怎能让她遇到危险。
“鹤儿,你让我再想想……”他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我说过的,什么都交给我,你只需在府中好好和飞凰在一起。”他的生命里已多了另一个重要的人,要他放弃,真的太难了。
“你愿意考虑就好……那……雨默姑娘的事……”
“她只要还在夜隼族,我便能找到,你无需担心。”他敢断定这丫头一定是被人劫走了,至于是谁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么说,你也没找到她……”鹤姬的心顿时一紧,自责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做主的,这下怎么办,若是犬妖王上门来要人。”
“他上门来要人,我就要交吗,在他眼里心里,人就是在我这,只要存着这个念想,在与不在都一样,我依然可以用她要挟他。”
“阿羽……”她不认为这么做是明智的。
“别想那么多,交给我吧,你的夫君并不是无能之辈。来,多吃些菜,你这几日晚上一直在咳嗽,怕是思虑过度了,想开些。那丫头比你想像的要命硬的多,运气也够好,指不定随着什么人去哪里逍遥了。”他尽可能安慰她,她这身子不好好调养是不行的,现在不过是看着面上好,实则内里仍是差得狠。
为此,他一定要得到神农鼎……只要她安好,他无所谓变成什么样。
世间的事风云诡谲,就是能隐居,又能安全到哪里去,不如创造一个新的天下来得更稳妥,都到这一步了,他不能退了。
晚膳过后,他回了自己的府邸。
黑翼已在书房等候多时,“大人!”
“如何,查到些什么?”
“探子回报,犬妖王已在两日前从龙宫出发,算算路程,恐怕后日就会到了。”
“来得倒是快,这么说的话,辰光已经被捉了。”
“是。”
白羽跪坐在案几前,指尖相对,“宁宜是否还在?”
“在,一直在千鸟居山上守着。”千鸟居山是抵达夜隼族的唯一路径。
“璃王呢?”
“未曾见过……”
“这就奇怪了,宁宜是他的左右手,也是近身护卫,没道理她在,璃王却不在的,那宁宝可在?”
“回大人,也没有看到此人。”
“都不在……”白羽的眉宇蹙了蹙,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噙了一丝笑,“我早该想到了,这世上还能有谁比狐狸更狡猾!黑翼,让青翼去一趟狐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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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罗披星戴月的赶路,一刻都不敢停,在路上恰巧碰到了去往龙宫的蜀都一行,蜀都得知雨默的魂魄被摄走后,人都狂躁了,与魅罗差点打起来,若不是针羽的伤耽搁不得,雨默还等着人救,两人恐怕能打伤一天一夜。
雨默虽不在龙宫了,但神农鼎在,有它就必定能救得了针羽。
篝火旁,针羽昏睡不醒,蜀都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身上的伤口依旧流血不止。
卜芥做的补血药丸子,每日都要喂她吃好几颗,因伤势沉重,她无法自理,吃食都是蜀都掰开她的嘴灌进去的,都是流食,吃完了,两人身上都是食物残渣,少不得又要清洗一下。
多吉在一旁守着针羽,靠他微弱的灵力撑着她的生命。
蜀都清洗干净衣服后又怨怼上了魅罗,“你倒是有本事,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
“你好像没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两人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你打算就这么冲去找白羽?”蜀都不认为白羽会将人交出来。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眼下要紧的是带针羽回龙宫,治好她的伤。”雨默虽然不在龙宫,但饕餮是炼妖壶的主人,由它中间穿线,说不定神农鼎能破个例照拂一下针羽,若是饕餮不行,还有多吉,双管齐下,总会有办法的。
“这不用你说,待针羽好些了,我也会去夜隼族。”
“你来做什么,有这闲情,不如好好宽慰针羽,你该知道她对你什么心思。”
“她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不是我娶她的理由。”
“默默是我的女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你要想绝后,我也不拦你。”魅罗取了几根干柴,将它们扔进篝火里。
柴火噼啪作响,烧得火更旺,让蜀都的瞳眸染上了一层红光,蜀都没说话,只是偶尔回头看一下针羽,要说真没牵绊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着很深的感情,但他能确定那不是男女之情,可是如今她为了他受伤,大可以要他为这事负责,她却是没有,这点倒让他有些愧疚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一个是这辈子都恐怕得不到了,但却是他心里的执念,另一个情深似海,他似乎也负不了,经此一伤,针羽的妖力必定大为损伤,这伤怕是也要养个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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