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凉风习习,扬起小姑娘的裙袂.她正安静地守着自己竿子,娴静美好,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情愉悦。
最先让鱼儿上勾的是徐立轩,一尾半尺余长的花鲢被拽出湖面,落在岸上扭着身子蹦跶。
初宁一瞧就做了决定:“鱼头就拿来做豆腐煲了。熬出乳白的汤,在上面洒葱花和香菜,味道肯定不错。”
小姑娘眉宇飞扬,说起美食一派向往,纯真得很。
徐立轩听到自己心脏怦地跳动,被她的欢乐感染,眉角眼梢染着温柔的笑。
徐砚微微侧头,亦嘴角一扬,视线再落在波光潾潾的湖面,他手里的竿子已经晃了挺久。他只是没有拉起来。
齐圳这时看到护卫带着一位穿软甲的士兵前来。
这样的人前来,要找的当然只有徐砚。
士兵见到他后,脸上堆着笑说:“徐大人,我们提督在望仙楼宴请,来杭州的钦差也在。提督说您还没和各种钦差正试见过面,正好趁这机会,用餐便饭。”
初宁就殷殷望了过去。
徐砚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小姑娘又要失望了。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吴沐川才算计了船厂,此时宴请,肯定有深意。又提及钦差,他不耐也得去。
正好打听打听京城的风向。
那位士兵得到准信,先行离开。徐砚抱歉地转身,弯着腰,与已经抿唇的初宁平视:“徐三叔又要哄你一回了。”
初宁眸光幽幽,下刻却又笑了:“您去吧,我记在帐上,下回再找您一起清算。”
她梨涡浅浅,说着调皮的话,贴心明理。
徐砚暗中叹气,一定要找时间全补回来的。
“轩哥儿照顾好卿卿,也别在湖边坐太久。”
他吩咐侄儿一声,少年郎眸光熠熠,连声应承。但在自家三叔父投来威严的目光中,当即又敛了情绪。
两人目送他挺拔的身影离开,初宁久久才收回目光,想到什么,歪头喃喃一句:“那个望仙楼,好熟悉......”
她好像听谁说过,似乎不是一般的酒家?
徐立轩听见却是猛然一阵咳嗽。
杭州府美人如云,美人如仙,望仙望仙,那望仙楼是楚楼。里头绝色清倌数不清,当中最出挑最有名气的就数柳娘子。
这些都是他跟钦差一同前来时听到的。
所以他三叔父是去了一个销金窟,温柔乡。
初宁听到他猛地咳嗽,不明所以看过去,少年的脸涨得更红。
三叔父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有娶亲,去那些地方消遣也正常。当然,他也不会把真相告诉小姑娘。
“初宁妹妹,我们继续,等晚上三叔父回来,做个全鱼宴。”
初宁当即就把事情撇到脑后,聚精会神地继续垂钓。
不知怎么的,两人说起徐琇云的亲事来。
昨天在衙门就提了一嘴,徐立轩今天才算详尽地说道:“云儿夫家是我父亲属下的嫡子,清贵人家,祖辈在朝中颇有声望,最重要是家里人口简单。父亲的意思,左右嫁过去就是宗妇,于云儿来说就是相配了。”
他没说的是,这个刘家其实还有个在宫里的贵人,如今的刘嫔,是他准妹夫的亲姑姑。虽然不算宠冠后宫,但膝下有个公主,明德帝十分喜爱那个公主,待她也算恩宠不断。
世家联姻,总是取利弊的。
他没有主动提这个,是怕她多想。他想娶她,但宋家失势,他怕说出来后,她就先止步了。毕竟她从来都是个心如明镜的人。
初宁听着简单的叙述就全信了,替徐琇云高兴:“是定在什么时候出嫁,我多半是喝不上云姐姐的这杯喜酒了。”
语气里尽是可惜。
徐立轩闻言心念一动,说道:“是过了年节,一月十八,初宁妹妹今年还不回京城吗?”
只要回京过年,肯定就能赶上。
初宁闻言目光远眺。
回京吗?
“应该不回了吧。”
她也没处回。
徐立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他手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说:“初宁妹妹,当年的事与你无关,我母亲也知道错怪你。你要是能回京来过年,祖母肯定会高兴的。”
初宁没有作声,垂眸沉默,脑海里是任夫人和任氏厌恶的眼神。
“如若三叔父回京,你也不回去吗?”
徐立轩来了两天,根本没见到她的外祖一家人,她一直跟着三叔父住在无名居,这些他也都知道。大概猜到其实她外祖家那头,对她也是冷淡的。
提及徐砚,初宁还是垂着眼眸不说话。
她想回京,但不想回徐家,即便她想念老夫人,想念徐家小姐妹。
她这样徐立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前的事还根针一样扎在她心头,拔不去,可能还会时时作疼。
可他......她要是抗拒徐家,他要怎么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徐立轩突然意识到,他过于一厢情愿,把一切都过于理想化。他的心突然就慌起来,止不住想到试探。
“初宁妹妹,你明年就十四了,三......三叔父有给你相看吗?有没有说什么样相貌家世的?”
话题冷不丁扯到自己身上,初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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