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甘小姐,一段时间没见,您还好吗?”白修德热情的问候。
甘棠捋了捋头发,笑着问,“您也来看电影,跟你透露一下,这部电影的水准绝对超乎您的预期,而且全部都是由中国人制作的哟!”
她语气中带了些小得意。
白思德笑了笑,来到中国将近两年,他已经十分了解中国人在某些方面格外喜欢‘国产’。
“是吗?那我一定好好观看。”他温和地说。
这时,甘棠皱了皱眉头,问他,“听说你收到豫省教会的信件说豫省发生了灾荒?”
白思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叹了口气,说,“是的,乔治来信告诉我他那里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旱情,到现在为止没有下一滴雨,今年可能要绝收。”
甘棠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座位。
甘母见状,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悄声说,“事情总是有转机的,政府已经积累了一套相当成熟的应急救灾体系,1931年江淮水灾爆发后不就有效地缓解了灾难吗?”
甘棠的眉头已然皱着,说,“可是我没看见任何行动,听说不仅没有赈灾举措,赋税还照征。”
她已经有些愤怒了,从曹存咏的信件中她了解到豫省已经出现蝗灾的征兆,同样,入春至今没有下过一场雨。薛湖镇有杜夫人的大棚和井,可以保证有一定的收获,可是豫省大了,其他地方怎么办?
甘棠一想到那些地方,她的头皮都麻了。
她在豫省呆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在绝大部分地区做过调查,知道那里是什么一种情况。百姓家中没有多少存粮,甚至有些所谓的地主家中也没有想象中的宽裕。
“肯定会有解决方案的,甘棠,你太累了,不如这段时间陪着妈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甘母觉得女儿的状态不太对劲,温和的劝说。
“哼,对于他们来说,如果百姓死了,土地还会是中国的,但如果士兵饿死了,日本人就会占领这些土地。”
甘棠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了。
“甘棠!”甘母大惊之下不顾影院中人的反应将女儿拉出了影院。
甘棠被迫‘生病’了。
“胡闹!”甘父听闻此事气道。
“我又没说错,已经发生了旱灾,为什么不赈灾?”甘棠质问父亲。
“你……不可理喻。”甘父恼羞成怒,“回你房间去!”
甘棠扭身就跑上了楼。
“你看看她,看看她,早就说了不让她当什么记者。”甘父仍然愤怒难忍,责怪起了甘母,“家里能捐的也都捐的差不多了,还要我怎样?部里是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孩能明白的?”
甘母也是跟着长叹一声。
“哎,再坚持坚持,现在日本是最后的疯狂了,有美国的帮助我们一定会胜利的。”甘父安慰着自己。
“可是一味希望依靠他国也不是明智之举,为此失去了多少机会?”甘母心中默默说道。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仍然不见甘棠出来吃饭,甘母奇怪了,要上楼去看。坐在桌前准备吃饭的甘大哥慢悠悠地说,“不用上去了,她半夜就走了。”
甘母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她昨天晚上问我要了50块大洋,我给了,她说要去豫省看看情况。”
甘母一下子就急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
一想到女儿一个人在外,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现在局势那么乱,豫省又遇到天灾,甘棠一个漂亮的姑娘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啊!
甘大哥不以为意,“吃能饭了吗?”
“你……”甘母愤怒的撤掉了碗盘,“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妹妹。”
甘大哥打了哈欠,闷闷说,“甘棠从小爱往外跑,你们偏要关着她。我就爱呆家里,你们却把我往外赶……”
甘母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赶紧给老爷打电话。”她吩咐佣人。
甘棠半夜跑出了家,找到了白思德,“我们一起去豫省。”
她说。
白思德一下子就被她的提议给吸引住了,“你说的对,我应该去看看真实的情况,身为一名记者,我应该在前方看到世界最真实的一面,而不是缩在重庆,躲在由执政者构建的梦幻迷宫之中。”
他十分激动地说,立刻收拾行礼,两人购买了车票,立刻赶往了豫省。
“我们先去洛阳见见福尔曼和梅根主教,他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帮助。”白修德说,福尔曼和梅根主教分别是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主教,长期在洛阳传教,手上握有一定的社会资源。
甘棠没有意见。
哐当哐当的火车将他们送到了洛阳,一进入洛阳,甘棠觉得有些奇怪。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蛙神庙,她在洛阳呆过不短的时间,什么时候多出一座蛙神庙?
跟着白思德到达了教堂,接待他们的是福尔曼主教。
“情况有些糟糕,从洛阳往薛湖镇的地方还好些,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啃食树皮了,梅根因为和薛湖镇的杜夫人保持一定的关系,已经去找杜夫人捐助一些土豆等粮食,但说实话,杜夫人的压力也很大。现在,我们正在努力从美国多运些粮食过来,不过情况你也知道,滇缅公路的情况不容乐观,能够运进来的东西十分有限。”福尔曼主教不疾不徐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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