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因为圣诞节,服饰店的蕾丝都卖完了。”阿西尼亚沮丧地说,新生婴儿不论男女穿着一身蕾丝长裙参加洗礼是当时有钱人的时尚。
那时,蕾丝还保持着手工制作的传统,产量有限,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女人的一件衣裙上是否有蕾丝代表着家庭情况。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够穿着蕾丝裙去参加圣诞舞会,此时已经临近圣诞节了,商店当然没有存货了。
其实,如果时间来得及杜春琪完全可以自己编制蕾丝,托福于有一年参加青岛的时装秀,她曾经用了很长时间了解、熟悉当地的手工蕾丝编制工艺。然而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晚。
杜春琪想了想,没有为难阿西尼亚,作为一名来自未来的服装设计师,给自己孩子设计一套不用蕾丝的高端裙子哪里会有问题?
详细问了一遍阿西尼亚商店都有哪些柔软舒适,适合婴孩穿的面料后,坐回了桌前开始绘图。
洗礼时婴孩应该穿一条白色礼裙,由于单一的颜色很难凸显不同,有钱人热衷于在裙子上缀满花样繁复的蕾丝花边装饰。越是复杂的样式越是受到人们的追捧,因为现在的蕾丝基本是手工制作,只有最优秀,最富有创意的工人才能制作出没有瑕疵的,完美的蕾丝。
看着女儿柔嫩的皮肤,杜春琪将珠宝抛在一边,在中国,像女儿一样出生没几天的孩子等闲不出门见风,她哪里会因为一个好看给孩子穿不够舒适的衣服?
保暖、舒适、漂亮,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为了了解教堂当时的温度,杜春琪又让周存彦跑了一趟布尔加科夫神父那,详细的问了圣诞那天教堂的温度。
“我亲爱的孩子,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那天室内会在20摄氏度。”布尔加科夫神父慈爱地看着周存彦,一双湛蓝的眼睛充满了对他的包容。
周存彦干笑了两声,邀请他,“1月5日您来我家用餐,我会做一道极为美味的中国食物想请您品尝品尝。”
通过上次的烤肉事件,他对布尔加科夫神父的吃货本质足够了解了。
“中国食物?”神父睁大了眼,兴趣盎然,学识渊博的他自然知道中国,但还从未品尝过中国美食。旋即,他垂下了眼眸,“噢,我的孩子,诱惑老人家可是不对的。”
周存彦立刻想到布尔加科夫神父是需要斋戒的,耸了耸肩膀说,“那么圣诞节后欢迎您随时来。”
神父眼睛一亮。
知道了室内温度,杜春琪很快就绘出了一幅图,让阿西尼亚购买了一批白缎和丝线,开始缝制礼裙。
即使在现代,最高端的服装依然是手工缝制的,杜春琪一向以成为顶尖服装设计师为目标,她手上的功夫自然不弱。不光是缝制,就是刺绣也通一些,只是不论是熟练度还是的天赋都比不上绣娘罢了。
但在普通设计师中,她的刺绣也是相当不错的。加之,在小高庄她还不时和吴锦、苏年秀学了一些技巧,对简单的花样信手拈来。
将丝线劈成了8丝,她开始绣制领口、袖口、裙摆处的花纹。其实按照她的本意,更想将花纹绣得更加轻薄一些,最好劈成一丝的线,然而一来是时间不够,二来她的手艺还不足以完全驾驭一丝线的绣品。最后只好选择用8丝线来绣制花纹了。
她觉得有些粗糙,但在阿西尼亚二人看来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俄罗斯流行的刺绣是掇绣,绣出来毛茸茸也十分可爱,然而论精美程度和中国刺绣就有天壤之别了。
杜春琪虽然只是绣了些小花,但在传统刺绣中,一片花瓣都需要三种渐变颜色,绣出的东西才能达到栩栩如生的效果。
阿西尼亚和丽娃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逼真的绣花,她们几乎是一忙完就要过来看一看,一饱自己的眼福。
杜春琪有时也有些矫情,绣的花有的居然接近白缎的颜色,若非眼力好或者光下的质感,人们都不容易发现。
礼裙化繁归简,细节处却又格外精致,若是有人要笑话恐怕嘴巴张一半就要自打自脸了。
“太美了。”阿西尼亚和丽娃在周淑基换上了礼裙后情不自禁的赞叹,杜春琪含笑看着女儿,心中有点小得意。
周淑基仿佛知道人们在夸赞她,裂开无齿的嘴笑了起来。
“小姐真像个小天使。”阿西尼亚由衷地说,她的小儿子就是黑眼珠,对于同样黑眼睛的周淑基她天生就多了一丝爱怜。
礼裙做好,时间也跨到了1913年,越是临近圣诞节,杜春琪就越紧张。
“你一个人行吗?能照顾好宝宝吗?”杜春琪十分不放心。
周存彦驾轻就熟地安抚好杜春琪,带着女儿出了门。
布尔加科夫神父身着庄严的白色镶银法衣,脖子上挂着厚重的黄金念珠,在主持完冗长的仪式后,开始了给新生儿洗礼了。
圣诞节是最隆重的一个节日,自然不会只有周淑基一个人参加洗礼,周存彦初来乍到,还保持着中国人谦让的美德,没有抢第一个。
很快,他就庆幸自己的明智决定了。
布尔加科夫神父脱掉那个孩子的衣服,只留下了裹尿布的内衣,双手稳稳地掐住了那个孩子的腰飞快的将孩子的头和脚在水中沾了沾,同时,他口中念着对孩子日后最真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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