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一个外嫁女,凭的什么让大郎对她那般情深意重?比她这个妻子还重?小姑子都嫁出去这么多年了,一句话回来,就能让宋家暗汹涌,这置她这个宋家长媳于何地了?她才是那个日日夜夜为这个家操劳的人!
但小姑子是那个在外在朝廷上与他们一道厮杀的人,她自己说的话就是话,她想怎么宴客就怎么宴客,她想把内后院的墙砸了就砸了,她在皇后面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不是她嫁对了人,德王给的权力,是她自己给自己的。
可她应芙不行,家里的事她能做主,外面的事她不能,那是大郎的权力,她夫君的权力,她别说砸家里的墙,她哪怕只提一句,婆家的人不说话,她娘家都要派人过来劝她莫要叛经离道。
我做不到像她那样,我厌恶她仗着嫁了个当朝皇叔就为所欲为,实则是我恨她压着我一头,恨她一个小姑子却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最恨的是这个小姑子在大郎心里的份量,那样一个铁铮铮说一不二的男人,提起小姑子来就带笑,满眼的温柔,她无比厌恶在她丈夫心里有人比她还重要,那种厌恶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小姑子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那么让她恶心,她恨小姑子恨到了想让小姑子马上去死的地步。应芙第一次在心里跟老老实实跟自己承认了她对这个小姑子的嫉妒和恶意,她扯的那块遮羞布再也挡不住她的真情实感了,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因此看着她堂嫂的笑脸很是勉强。
应堂嫂一见,忍不住敛了下眉头,又飞快放了开来,朝应芙小声说:“好妹妹,家里的女儿就你最强,你侄女儿们就都指望着你了。”
第169章
堂嫂的话,把应芙拉回了现实,要换平时,哪怕半个时辰前,她都会假装云淡风轻地一笑,再去把人领到皇后跟前去,让娘家的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厉害。
她从来不会口头上应这些话,自认为自己冰清玉洁,遗世独立,她能做到的永远比人说的要多,从她出生到嫁人生子,她就没有比家中姐妹谁差过。
而当假象被揭破,她心衰力竭,有点无以为继之感,只可惜她向来要强惯了,低不下这头,且她低下头也无人会怜惜同情,应芙下意识挺起了背,淡笑道:“有大伯母和你们在,哪轮得到我操心。”
应堂嫂愣然。
不等她说话,王府的下人来报说戏台子已搭好了,还请各位夫人姑娘赶紧过去,应芙便转过了身,跟贴身丫鬟道:“去问问三夫人四夫人,可要一道过去。”
“是。”
不多时,白氏和郑氏就朝应芙走了过来,应芙神色淡淡地挽了自家大伯娘的手,扶了她起来,道:“我们过去罢。”
这厢王府在原本的校场搭了个圆形的台子,准备了乐曲歌舞,宋小五先带着皇后入了高台,才叫人去请各家夫人,让女眷先入场。
说来自古以来大人物都喜欢最后出场,但宋小五前世跌落谷低那段时日很喜欢提早入座,观察每个入场的人的脸色神态,而细节见真章,她靠此受益不少,因此等宗室中的一位地位仅次于南阳王世子妃的老世子妃被下人带到了下面台子的位置,她扫了人一眼,朝皇后颔了下首,“曲王府的世子妃今日心情可不妙,你知为何?”
皇后先是一怔,尔后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了一句:“不知。”
“想来是家中出事了。”曲老王妃是个热衷于给儿子房里送人的,就想着为周家多添几个子孙。
“王婶倒是知道得多。”
皇后夹枪带棍,宋小五没在乎,而是靠近她问了一句:“等你当了太后,你两个儿子生不出生子来,你会不会给他们多送几个能生的?”
那还要说?但皇后不屑说出这话来,但笑不语。
“皇帝睡美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皇后被德王婶这可笑的话问得笑了起来:“他乃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后宫多几个能讨他欢心的后妃高兴都来不及,您说我还能想什么?”
“最初呢?”宋小五看着被带到位置的那一个个在整个天下最有地位最尊贵的贵妇贵女,嘴里说道着:“最初你是怎么想的?”
“您不觉得可笑吗?”皇后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她悠悠地道:“您都说是最初了,哪有人不往前面看的。”
她也好,她母亲也好,她祖母也好,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少女的时候天真到可笑,过几年吃够了苦,就学乖喽,回首什么最初?那不可笑吗?那都是人无知的时候最不切实际的想法,多吃几次苦头这毛病就会好了。
“是吗?”宋小五手撑在靠在皇后那边的椅臂上,眼睛看着下方陆续进入的人员,道:“那是什么让你下不了狠心?是偶尔一夜的体温,还是你心中的那份情?”
皇后被她说得笑眼弯弯,掩饰住了她发热的眼眶:“王婶与本宫,交浅言深了。”
她是贪图那点子夫妻情,谈不上爱不爱,但就是贪图,但这件事她与她身为天子的夫君都不说,更不可能跟德王妃谈起一字。
大多数的女人成不了最终的上位者,就是败在了自己的情绪上,宋小五作为其中个中翘楚,她没有说皇后的立场,她提起这话只是随便在跟皇后扯闲话:“你会不会在给孩子送女人的时候,想起你当初的心疼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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