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侄子不喜欢王婶防着王婶,看罢,他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君子被他搞得恼火了,干脆就不当君子了。
怪不了她。
德王在心里为自己王妃说了好多好话,于是再见到他侄儿,哪怕是坐在正德宫他以前皇兄住的地方,他也很理直气壮。
这一年很快过去,来年春天就是身处北方的燕地也春雷阵阵,雨水连连,燕都石板铺成的街道上长出了翠绿的小草,看得人心生欢喜。
燕都打雷那几天,整个德王被雷声闪电包围,连着六七开才散去,其后一阵磅礴大雨过后,云消雾散,整个德王府笼罩在一条把德王府囊括在内的彩虹之下,金色的太阳和霞光彩虹让坐立在皇城边上的德王府就像天上的仙境。
这一天下午,燕都的百姓甚至听到了从德王府那个方向传来的仙乐,更神奇的是,他们遥遥望去竟然能看到德王府立在半空当中,整个燕都的百姓都看到了此景,此奇景出现了整整一柱香的时辰,直到彩虹消失,德王府才随着淡了踪影。
这奇景奇态让燕都沸腾了起来。
皇宫里皇帝知情后坐立不安,站在殿堂前那没有散去的漫天霞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整个燕都从没有出现过,直到天黑,燕都的巷尾挂满了灯笼,燕都但凡能出门的人都涌进了茶馆酒楼,纷纷议论着此事。
德王府在他们的嘴里,不到半宿就被传得神乎其神。
不管外边儿因德王府的奇况震荡到了哪个程度,德王府内,没被雷劈着德王妃带着儿女在吃点水瓜果,难道没有忙公务。
雷不打了电不闪了,雨也不凶了,但德王此刻还有些忐忑难安。
之前雷打在德王府头上打了两天都不散,一道劈得比一道狠,吓得德王骑着快马把道观里的天师像,还有闭关的国师强行抢了回来,饶是如此心里也不安稳,把王妃护在身后哪儿也不许她去,就是睡觉也得把人半趴在她身上把脑袋抱稳了才稍稍安心一点。
他以为是老天要跟他抢人,吓得魂不附体,哪怕现在看样子不打算抢了,他拦着国师转了府里一圈还是不放心,不许王妃出被天师像环绕护法的屋子。
宋小五这几天没被雷吓着,但被吓得成天一惊一乍、神神叨叨的小鬼吓着了。
不过,小世子跟他爹一样,也没好到哪去。是以宋小五连好好说道几句都不能,以免在一大一小两脆弱的心口上再捶一记。到时候心破了,大的尚好,小的就难哄了。
国师被德王天天逼着开坛做法,傍晚还以为不用再来一遭,结束还是被逼着开坛做了一场法事才有饭吃。
还好吃完饭,王妃叫他过来,赏了点点心,与他们一道吃着,看着脸孔煞白、眼眶发青的德王,国师心里这才好受点。
“老朽前来,也是与王爷与王妃告辞,府里事情已毕,老朽也该回去了。”国师见靠在王妃肩膀上的王爷神情焉焉,便与王妃道。
宋小五还没点头,德王一激灵就抬起头来喊:“不可!”
“还请王爷放心,已无异景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德王这几天吓得够呛,夜不能寐,食不能咽,连口水都咽不下去,现在也还是一样惊魂未定。
他这一抬头抬起身,宋小五发现他脸有点红,伸手摸了摸,感觉有点发烫,朝门边我的闻杏道:“叫大夫过来。”
她朝国师道:“明早再走也不迟。”
“明早也不行!”德王歇斯底里,喉咙嘶哑。
小世子捏着小拳头坐在下首,小脸孔绷得紧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父王母妃。
“王爷放心,下午您不是看到了吗?此乃祥景,是上天感恩德王府的功德才现的吉祥之兆。”国师解释。
“那雷打得,你就没看见?”德王头疼,又靠回了王妃肩头,他心头难过,哑着嗓子跟王妃呢喃:“你别让他走。”
到时候就没人救得了她了。
宋小五知道他这几天心慌忧虑,就按着他的性子来了,现在看情况不是老天要收了她走,她有心想劝慰,但也知道几句话不可能抚得平他的惊惧,于是她转头对国师道:“还请多留几天,圣上那边,我们府里会递话上去。”
国师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事到时候宫里请人请到德王府了再说罢。
“喝茶。”宋小五朝人点点头,让身边的管事娘子把手边的北晏摇篮拉远一点,她则抱着小鬼的头放到了膝上。
非视勿视,国师迅速把头低了下来。
“应该不是针对我,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吗?可能就是那道坎过了,天道特现奇景告知一声。”宋小五摸着他发烫的脸道。
“哪件事?我不记得了。”德王脑袋一片糊涂,他难受又害怕,看她摸他的脸,赶紧把手附了上来。
宋小五被他的手冰得言语一滞,她握紧了他的手拉着放到她的腹部替他暖着,嘴里淡道:“就是跟你说的我梦见你没了的那件事。”
“啊?”德王终于想起来了。
席下国师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了德王妃。
“怎么说啊?”德王还在疑惑着。
“今年连北地都雨水丰沛,南方嘛,去年的灌溉水利各地都做得不错,只要没有大的洪涝就无碍……”宋小五低头朝他笑笑,“小德王,好年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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